沒想到剛剛開艙,就遇到了難題。
這是大考,成績如何很重要。
邁出的每一步都很沉,吳冕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周圍吵雜的人群都漸行漸遠,天地之間連方艙醫院都消失,只剩下自己通往D區的那條路。
來到D區,吳冕見一個年輕男人正拉著D區值班醫生的防護服苦苦哀求。
“怎么回事。”吳冕沉聲問道。
值班醫生哪怕見過傳說中的吳老師戴著大兔子耳朵,很不嚴肅的坐在住院總的桌子后面,但此時看到,依舊怔了一下。
年輕的患者也怔了一下,他小聲苦苦哀求,“醫生,我就請兩個小時的假。”
“吳老師,他父親去世了。”值班醫生語氣低沉的說道,“患者想去定點醫院看最后一眼。”
護士的聲音很低,透過厚厚的口罩、面罩,帶著無限的無可奈何與悲涼。
“您叫什么?”吳冕問道。
“洪鐵峰。”
“跟我來。”吳冕說道,“你繼續巡視,有事情抓緊時間匯報。”
“好。”值班護士把棘手的事情交出去后,心里說不上輕松,反而空落落的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和在醫院收了一個棘手的患者,經過全院會診后轉科的感覺不一樣,她的心里隱隱有些難受。
“洪鐵峰,假不能給你。”吳冕說道。
“醫生,我不是故意搗亂。”年輕患者哀求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同意,但我剛接到定點醫院的電話,我就想去看看我媽媽最后一眼。”
“傳染病的隔離制度是這樣的。”吳冕帶著洪鐵峰來到一個角落,耐心的講解道:“患者去世后由專用車輛送到殯儀館,您就是現在過去,也看不見人。”
“……”洪鐵峰怔了一下,淚水止不住的奪眶而出。
“節哀。”吳冕輕聲安慰:“去了也找不到人,而且按照規定,不能給你假。”
“我……”年輕男人擦著眼淚,可是眼淚卻不爭氣的不斷流出來,怎么擦都擦不干凈。
“抽煙么?”
“抽。”
“帶了么?”
“帶了。”
“我陪你找個地兒抽根煙。”吳冕道,“在這里哭,別人看了會害怕。”
洪鐵峰點了點頭。
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和吳冕來到一條室外通道。
周圍沒人,洪鐵峰失聲痛哭,“醫生,求求您幫我聯系一下好不好,我就看一眼,就一眼!”
吳冕嘆了口氣,聲音隔著厚重的防護服有些縹緲。
“抽根煙,冷靜一下。”吳冕輕聲說道。
年輕的漢子也沒掙扎,蹲到地上抱著頭痛哭。
吳冕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也一起蹲下,在洪鐵峰的身邊默默陪著他。
幾分鐘后,哭泣的聲音稍緩,吳冕說道,“哥們,歇歇,日子還得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