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掛了。”吳冕說道,“再有什么問題,薛院、馬院二位隨時給我打電話。我要是不接就留言,最快速度回復。”
“吳老師,稍等!”馬修德連忙說道,“您那面情況怎么樣?”
“一般。”吳冕說道,“這次二十個省征調醫護人員,是打總決戰。是輸是贏,要看命。”
看命……
馬修德無語。
這么大的事情,能不能靠點譜。
可是轉念想到來無影、去無蹤的病毒和天河那面的慘烈,馬修德深深的嘆了口氣。
最高專家組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吳老師,作為一名醫生,我覺得您說的不對。”云嵐說道。
“希望我錯了。”吳冕也沒解釋,他口干舌燥,又不敢一口氣先把水補足,懶得和云嵐浪費口水。
“您那面多小心。”馬修德叮囑。
“放心,我給我媽去個電話。”吳冕說道,“掛了啊。”
掛斷電話后,吳冕手里捻著手機,眼睛瞇成一條好看的弧線。
遠處一棟樓有一個窗戶開車,淡黃色的窗簾飄蕩在外面,仿佛給一片灰暗的城市點綴了色彩。
吳冕記得第一次去天河客廳,回酒店的時候走的這條路就看到了淡黃色窗簾飄蕩在外面。
不知道那家主人是不是回老家過年的時候忘記關窗了,還是說他是一個醫生,接到一級響應后一直在醫院,沒有回家。
看著空中飄蕩的黃色窗簾,吳冕深深吸了口氣,又嘗嘗的吁出去,揉了揉臉上被防護裝備壓出來的痕跡,給張蘭打電話。
“媽,你干嘛呢?”吳冕的口吻變得隨意起來,輕松至極,仿佛自己剛下手術臺準備回家。
“我忙著呢。”張蘭那面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卻沒掛電話,“你好,我是張蘭,測體溫。”
“……”吳冕怔了一下。
“36.6,還行,家里還就你們倆是吧。”張蘭的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吳冕已經能勾勒出家里的情況,“有什么需要群里說一聲,我們會盡快解決,千萬別出門啊。”
“小冕,怎么了?有事兒說事兒,我忙著呢。”關門聲傳過來,張蘭急匆匆的說道。
“媽,你兒子在前線,你是不是得溫暖我一句。”吳冕無奈的說道。
“小區發現感染者,現在哪有前線后線。你去那面也好,最起碼防護物資比家這面多。吳冕,家里才真是彈盡糧絕。”張蘭沒有絲毫關心,直接開始嘮叨起來。
“媽,你胸椎壓縮性骨折可剛好,現在要靜養。”
“別扯淡,你馮大媽那面忙不過來,我是黨員,我不來幫忙誰來?”張蘭道,“再說,養了好幾個月了,早就沒事了,跟你爸一個德行,總拿我骨折說事兒。”
“……”
“我忙完回去和你視頻啊,你小心著點。”張蘭說道,“不說了,我還有3棟樓沒走,一會還得送菜。”
沒等吳冕說什么,張蘭掛斷電話。
吳冕拿著手機,愣了半天。
怎么感覺八井子的老太太比自己還要忙呢。
老爺子,估計也在頂風冒雪的忙叨著。
希望一家人沒事吧,吳冕只能這么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老太太在忙總要比接起電話就哭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