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紅想到了那幅畫上,梳著發髻,綰著簪子,穿著文士長袍的男人。
昨天他一時緊張,竟然沒有細看那個男人的相貌,只記得那人有胡子。
秀秀的畫技不亞于他,而且尤擅工筆,對人物的相貌描畫細致。
想到這里,苗紅放下手里的筷子,快步進屋,正要去敲秀秀的屋門,卻發現那門是虛掩著的,隔著一道門簾,若不撩開簾子去看,是看不到門是開著的。
秀秀像個孩子,喜歡睡懶覺,從不會這么早起床的。
苗紅心里涌起不祥之感,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屋里只有一張床一個妝臺和一張八仙桌。
床上的被子攤開著,桌子上還有攤開的畫紙,可是人卻不見了。
苗紅轉身跑出去,看到正在攤子上忙活的常嬸和常叔,問道:“看到秀秀了嗎?”
常嬸笑著說道:“那姑娘懶著呢,一定還在睡覺,沒關系,我給她留了早飯,等她睡醒再吃也不遲。”
“常嬸,門板是您打開的嗎?”苗紅又問。
“不是我,是當家的打開的。”苗紅指著正往鍋里倒水的常叔說道。
苗紅連忙跑去問常叔:“常叔,早上你是什么時辰打開門板的?”
常叔一邊忙活一邊說道:“挺早的,今天不是我打開的門板,是你常嬸,我早上起來就去茅廁了,從茅廁出來,你常嬸已經打開門板了。”
不對,全都不對。
常嬸以為門板是常叔打開的,常叔卻以為門板是常嬸打開的。早上常叔上了茅廁,所以才會引起這樣的誤會。
而實際上,打開這門板不是他們二人中的任何一個,而是秀秀。
秀秀早就起來了,自己打開門板走了出去。
她出門的時候,可能天還未亮,也可能還是半夜,更有可能就是昨天夜里常叔常嬸剛剛睡下之后!
苗紅轉身又回到秀秀的房間,他要找出昨天秀秀畫的那幅畫,那幅畫著她的父親殺死她母親的畫。
可是苗紅找遍屋里的所有角落,翻遍了秀秀留下的所有畫稿,卻唯獨不見了那一幅。
畫在哪里,秀秀在哪里?
秀秀一個人,一個連家在哪里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在天還沒有亮,頂著星星,在黑夜里走出屋子,拿著那幅可怕的畫,獨自一個人走進黑夜,她去了什么地方,她會遇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她是否還活著?
苗紅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不敢想了。
他像瘋了一樣,找遍書院外面大大小小的鋪子,常嬸家的鋪子就在這里,他希望秀秀是走進了這些地方,她只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