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肉長的,若有辦法,當然不希望看到他們相爭,內耗,但若真的走到那個地步,也只能摒棄私情,秉公處置。
至于公平不公平……各弟子能力,心性,福緣不一,未來前程也一時難論,真要按照一刀切的辦法平均分配,反而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我所能做的,也就是提出類似六脈會武,斗法比試之類的辦法,效仿古人故智來安排。
先期的扶持平均一下,等到他們成功自立之后,再依照各自基業的發展情況,培養出的優秀人才來追加吧,總要有個優勝劣汰的機制才行。
暫時來看,這種辦法是最公平的,也能始終保持宗門的活力。”
李柃和慕青絲談及的這一點,其實還頗有漏洞,比方說六脈會武之前,有人憂心嫉妒對方優秀人才,下毒謀害,或者勾結外部勢力做其他壞事。
當今的弟子都是他看著成長起來的,心性不錯,不至于淪落到那樣的地步,但人心隔肚皮,哪怕是自己的弟子,究竟會變成什么模樣,他也不得而知。
故此,只能是從全局出發,放眼未來,用體制,用道德去防范。
他提防的并非自己的弟子,而是人心。
李柃又提及另外一個問題:“這些還只是財產實物上面的難處,秘藏典籍其實也簡單不了多少。”
慕青絲道:“是啊,那些秘藏典籍雨露均沾,流失在外的可能性就大,各授秘法,則難論公平,同門師兄弟看著別人習得神通法術,自己沒有,不見得服氣。”
李柃道:“所以我以嫡系正宗名義,將一切法門,典籍歸于宗門管制,欲學秘法,乃至于真傳道統,仍然需要通過宗門來進行。”
這個權限并無必要和獨立經營之權一起下放。
平常的自主之權下放,是為方便自立門戶者各自發展。
但秘法傳承仍然歸屬于道統的范疇,這一切都可以集中到主脈的宗門來管理。
這其實也是維系積香宗權威的重要舉措。
不方便肯定是有幾分不方便的,但一方宗門派系也不可能所有人都獲得得窺秘法的資格,佼佼者選擇固定時間或者滿足一定條件之后才來本宗學藝,既能增添歸屬之感,又方便宗門掌握具體情況。
這是一舉多得。
故此,李柃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主張去行事。
在此之后,隨著時日既過,李柃親自主持著分配各處產業,弟子們開宗立派之事順利進行。
他給每一名筑基真傳都尋了投資贊助的金主,像當年積香宗成立那樣購置福地,借貸錢款。
自己也補貼了每人足足五千萬符錢的發展資金,以及筑基丹,三寶浮香丹各三枚。
除此之外,還有法寶三件,法器,各式不入流品丹藥若干。
這些都可以用來招募人才,籠絡人心,同時也是為各自的優秀弟子保駕護航。
那些不要錢的普通法門,香譜香方,則是各自抄錄一份過去,作為立業之基。
這一點李柃素來做得很好,甚至還曾編撰過能夠在坊間流傳,普惠大眾的《香典簡本》以饗散修,就是要把香道技藝盡可能的流傳出去。
各門各脈都是傳自本宗,自然能夠獲得這些東西。
但他同時也要求,各脈但有所得,同樣要回饋宗門,不得藏私。
甚至還制定了系列的規矩,使得彼此之間互有交換,能除會武,比試優勝之外,提供更為卓著的功績憑依。
后世宗主,臨危救難為第一功,開拓道途為第二功,都是上位的條件。
至此,李柃就算是把這件事情做好了。
不覺間,時間很快到了九月份,欽天院傅掌院派人送來新一期的籍冊記錄,匯總去留情況與各脈的大致人事。
這次分家,宗內流失大半人口和資產,很多東西都在變動,李柃平常不大管這些細節的,如今也不得不親自過問。
但就在這時,他忽的心血來潮,翻開另外一冊。
那是新一屆入學門徒的宗籍,他翻開的那一頁,剛好就是來自竹步國的學童記錄。
“竹步國池家……池英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