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扒了三大碗飯。又就著骨頭湯解辣,喝了整兩碗。還問她哪學的新菜?宋湘隨口推說是看書學的,就打發他去讀書了。
回房她翻出家里的賬薄。
村里沒誰家像他們這樣還記賬,但宋湘幼時是學著管過家的人,有記賬的習慣。
賬本上是熟悉的她的筆記,除去三十畝地,他們家名下還有眼下住著的這座三進院子,以及京城的祖宅。
再之后便是現銀十兩,存在錢莊里的三百五十兩存銀。
這點家業對于她這種當過皇孫妃的人來說自然不算多,但是對他們和二房而言,光是銀子就抵得上好幾年的嚼用,游氏能放得下心才怪。
就是不知道她這回又起的什么名目?
看來她得抽個時間去二房看看。
想到這一世不用應付王府,不用背負那道賜婚圣旨,余生都顯得自在起來,心下又一陣松快。
她起身走到窗前,院墻下兩樹開得正盛的兩樹杏花像兩團碩大的雪球,墻角一排石頭壘成的花圃里,鳳仙花也發出了密密的嫩芽。
遲些或可以在墻根下種上兩株葡萄,沿著院墻搭出院門去,到結果的時候,村里的小孩子路過便會被吸引過來。
父親在時曾給村里人們提供過許多幫助,加之他們姐弟又都讀了書,在大伙眼里便都是格外受尊敬的存在,各家小孩子都被家里叮囑著不能冒犯,來村里這三年,宋濂連一個要好的朋友都沒有結交上,不能不說是個遺憾。
還有母親……
“湘姐兒湘姐兒!”
正賞著景,院門被推開,打外邊飛快進來個身段玲瓏的少婦,飛揚的眉眼與靈活的體態掩去了她已然年過三旬的事實,長年習武也使她整個人看上去充滿活力。
這股活力宋湘可熟悉的很,每當村口的地痞被打,或者村尾那個總是搶了她們放在水渠捕鱔的笠子的惡婦被人罵,母親總會是這樣一副打了雞血一般的興奮姿態。
果然,看到窗戶里站著的宋湘,鄭容立馬沖了過來,胳膊肘撐在窗臺上,神秘兮兮道:“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晚回來么?”
宋湘目光在她臉上停落良久,才也支頤回應她:“有人看上你了?”
“不是!”鄭容擺手搖頭,隨后沖她擠眼:“我在村頭聽到了個八卦,你知道是說誰的嗎?”
宋湘搖頭。
“你的!”
鄭容話里的興奮激動終于寫在了臉上。
“我的?”宋湘挑了下眉頭。
她向來“安安份份”,是大伙眼里的讀書人家的小姐,可不覺得自己能供獻出什么八卦。
而且,若真有人說自己的是非,面前這位夫人也不會表現得像是偷著了雞的小狐貍一樣眉飛色舞吧?
宋湘表示懷疑。
“就是你的!”鄭容擊了下巴掌,“方才村頭一堆人在談論,說是今兒村里來了個長得特別俊的少年,全村那么多人出來看他,可他偏偏誰也不看,就看上你了!他還讓他的扈從給你示好,雖然被你擋了回去,但你說說是不是有這么回事兒?”
宋湘聽到這兒,支著的下頜不覺抬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