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瞻沉吟:“如今四海太平,你若說江湖人盯兩個地方官還說得過去,她盯個不上不下的京官做什么?再說京師巡防這么嚴,她為什么要跑到這里來謀財?她有這等功夫,做點什么不比探個書房要強?再說了,何家有失財嗎?”
重華搖頭。他道:“那世子言下之意?”
陸瞻緩慢踱了兩步:“頭發是在瓷樽前掉落的,何楨又是從瓷樽的畫卷看出來的異狀,可見她在那里停留過不少時間。
“你想辦法去看看那些畫卷?然后何府周圍也打探一下,她既然來去自如,定然是踩過點的,看有沒有人見過可疑的年輕姑娘出沒。”
“是!”
打發走了重華,陸瞻拿著那頭發又思索了一會兒,依舊放回絲帕上。
……
宋湘早起帶宋濂用了早飯,便前往牙行。
下樓時街頭又一如往昔般熱鬧,看不出來丁點昨夜五城兵馬司有驚動過的痕跡。但街頭仍零星有談論何府進過賊子的聲音。
在太平盛世的京城,但凡驚動到五城兵馬司的案子,都可以算是一樁新聞。
祖宅東西兩邊的偏院已經找到了賃主,正好她來了,這邊掌柜的把賃主找來,當面交代了事項,便簽下文書。
鋪子也找到了一家,是正街上的一間藥所。
原東家三代人都在這里開藥所,近來要遷出京城,因此鋪子急著轉手。宋湘瞧著價錢也不算高得離譜,便答應去看看。
牙行掌柜姓劉,連忙引著他們前往鋪子所在之地。
宋湘一路過去先看了周邊光景,只見正位于南北正街上,周圍都是些老字號的玉器鋪,綢緞鋪,以及酒樓什么的,自然比不起北城的富貴繁華,但當之無愧算是南城這邊的旺地了。
這藥所鋪子也占了兩間寬,進深還有一間,另天井過去還有個雜院,是供伙計們住的。
“如今天下太平,物價低,周圍旺鋪要價也都至少五百兩起,但這鋪子,原主只要四百兩!”
掌柜的陪她看的時候壓聲比出四個指頭。
藥所已經歇業,宋湘打量著空蕩的店堂,一面輕搖著貨架,一面道:“這么好地段的鋪子,為何要價不高呢?”
“這不就是急著出手嘛!”
宋湘再往下細看,只見除了地段好,鋪子大,就連貨架也是牢固的,光是單賣都能出筆銀子——宋湘實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這就更讓人奇怪了,這樣的鋪面,別說五百兩,就是賣上六百兩七百兩,也不算夸張,這店家卻為了搬遷,放著幾百兩的差價不賺?
而且,四百兩的鋪子,居然還能等到她來看?
她沒動聲色,跟劉掌柜道:“我覺得還是貴了。”
劉掌柜忙攔住她:“宋姑娘,這鋪子可真是底價了!你走滿全京城可都看不好這樣的好鋪!你看看這地段,看看外頭這人群,再看看這屋里屋外,您只要拿了它,那可是只要直接上貨就能開張的了,你再考慮考慮?”
“鋪子是不錯,那你再壓壓價,三百兩?”
“哎喲喂!”劉掌柜牙疼地拍起了大腿,“哪有您這么開價的!三百兩上隔壁縣城都買不著稱心的鋪子,您這是逗我呢?”
“是啊,這么劃算的鋪子,定然不愁人來買,劉掌柜在我身上浪費口舌,不虧么?”宋湘好整以暇環起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