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瑛又撫著宋濂的頭:“功課怎么樣了?”
宋濂答了聲“還不錯”,又道:“在通政司任職的陳大人是父親的同科,我姐姐在請他指點我。”
付瑛臉上略有意外,但也還是笑了一笑:“也好。”
他還以為陸瞻會自告奮勇,畢竟以他這位被皇帝指派朝中大學士們栽培過的皇孫的學識,給個八歲孩子看看功課還是綽綽有余的,再不濟幫他找個人也是不費吹灰之力,不想她還是找了陳亭。
隔日正好接了徽州那邊官員貪墨的核算政務,要去大理寺遞卷宗,他就繞到陸瞻公事房求見。
正準備下衙上蕭家去的陸瞻聽到他來,便又讓人沏茶招待。
付瑛進來先行了個禮,然后掏出來一只兩寸長的小盒子,說道:“上次有勞世子請胡大人行了方便,許我進獄見周毅,一直沒有機會向世子致聲謝,這是我自己刻的一枚章子,世子若不棄,便請收下做個玩物。”
陸瞻頗為訝異,打開盒子一看,只見是塊壽山石刻就的一枚私章,上書的正是陸瞻的名諱,字跡流暢,布局精美,功底立現。
他抬頭:“你如何知道是我?”
付瑛揚唇:“本來也很難猜,但我后來想到,那日我與宋姑娘在面館里說的話,世子想必是聽到了的。而胡大人那邊,也并非輕易有人能夠有這份體面。那么這個人除了世子,應該也不會有別人。”
陸瞻握著這印章看了看,點點頭:“舉手之勞而已。不過這印章我很喜歡,多謝了。”
付瑛燦笑,也深深頜了頜首。
原先他以為這位皇孫行事輕狂,不堪大用,如今看來他不但不輕狂,而且胸懷頗廣,竟是他錯了。
陸瞻也沒有想到早前被他評價過“不怎么樣”的這位年輕進士,也是如此機敏過人,而并非徒有虛名。
再想到他們倆都曾敗在宋湘為人之下,如今反倒因為宋湘而惺惺相惜坐在了一處,不能不說也是一場緣分。
就朗聲道:“我記得你與小候爺是好友,我正好要去蕭家,你若是無事,不如一起?聽說他今日備了好茶,不容錯過。”
付瑛聽聞,也爽快頜首:“榮幸之至。”
……
蕭臻山讓人收拾了敞軒,又親自下湖摘了幾枝蓮花,插在瓷瓶里擺在桌上。
路過的長公主看到了,走進來坐下:“這么煞有介事,是何故?”
蕭臻山先喚了聲“祖母”,然后道:“阿瞻會來做客,孫兒投其所好,弄點花插插。”
長公主道:“他近來怎么樣?”
蕭臻山提袍在旁邊坐下來,坐穩當了才說道:“孫兒覺得,打從他這次傷好出來,竟變了許多。變得穩重了,不急躁了,看事情也有眼界了。”
“哦?”長公主望著他,“就這么幾面工夫,你就對他有這么大的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