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實在渴得緊,也不拘禮了,一口氣仰脖喝盡。
陸瞻道:“你誠意已經到了,我們現在就可以走。”
宋湘搖頭:“我往后還得開門接診的。”
藥所突遭此難,即便是最后查真相,也是遭受一番重創的了,以往李訴的名頭在附近可謂響當當,如今卻落到要求助平日相互競爭的同行,遭受人家的白眼,這無論如何都是件憋屈的事情。
這次讓周榮得手已經算是敗了一局,倘若要因此弄得最后關門,那她更是敗得徹底!
她固然可以把鋪子轉手,或者改成別的經營,但李訴只會看病,若連她這里也呆不下去了,那他將來怎么辦?
何況她行得正坐得端,周毅的死是罪有應得,并不是她起心謀害,她不會認輸的,她絕對不會向周家一切惡行低頭認輸!
她把茶碗放了,端起裝好的綠豆湯進了屋。
屋里病人同樣也在好轉之中,宋湘看著病人臉色轉好些,這才囑托大夫,告辭出來。
大夫的徒弟在門口邊煎藥邊譏諷地輕嗤,宋湘瞧見,也只能當沒瞧見。
即便知道多少同行在看笑話,眼下除了硬著頭皮解決,也別無它法。
陸瞻隨在她身后,看她一路臉色陰沉,忍不住道:“你不好奇周云飛為何會來請醫嗎?”
宋湘停步。
陸瞻說道:“對不住,其實是我讓陸昀跟周家推薦你們的。本來我只想多個人照顧一下你們生意,沒想到周榮竟然會如此喪心病狂,給你帶來了麻煩。”
宋湘看向遠處,片刻后道:“我自詡心思縝密,卻也沒有防備他們竟會在藥里投毒,可見但凡做人,就沒有能百密無疏的。
“就是你不幫我推薦出去,總會有那么一兩個不好惹的主顧上門求醫,周榮既盯上了我,那么只要等到這樣的人登門時下手,我也是在劫難逃。”
老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她借官府之力殺了周毅,既然憑一己之力全身而退已不可能,那她還有什么可說的?誰下的手,誰起的歹心,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便是了!
陸瞻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沒有怪他,頓片刻,他說道:“其實你若怪我,我也認的。我知道我頗有些自以為是,而你又最最憎惡這樣的我。”
說完他又道:“你知道我在屯營里呆過半年,也接觸過宮中防務,倒是知道些機括手段,回頭我讓人將藥所里所有儲藥之處,以及器具,皆設立上機括。如此,便可保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
宋湘看向他,半日后點點頭:“多謝。”
不管她多不想承他的情,也不能不承認,他這個提議的確是能夠幫她大忙的,且先前給出的援手也的確替她緩解了危機。
“說這些干什么?”陸瞻看向旁側:“你不是教會我,男人就是該在這種時候發揮作用的嗎?”
一句話倒說得宋湘不知作何回答。
她索性抬步:“先趕路吧。官府應已經有人到藥所來了,還是得盡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