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已經八歲,他又早慧,很多事情都開始懂了。這種時候也需要有個年長的男子做出引導示范,方才能少走彎路,甚至是少些行差踏錯。
宋湘自己生養過孩子,知道母親教育得再細微周到,也還是不能代替父兄的影響。
前世兩個孩子她一手照顧,陸瞻雖然不管生活,但好歹是個會喘氣的,他本身人品端正,那么平日待人接物,無形中也作了榜樣,孩子們多多少少看得到男兒行事該當如何。
比如陸澈就會因為父親不幫著母親做家務而“很壞”,也能明白父親出門在外是在忙外面的事情,知道家里頂門立戶的該是男兒。
當然不好的方面就得靠當娘的引導了。
總之家風薰陶這些東西,很難一樁樁計算的。
宋濂雖懂得不少,到底不如家里有個現成的榜樣在,過夠了沒有男人幫襯的苦,她倒是也樂意鄭容找個妥貼的人作依靠,但這也得看鄭容自己的意愿,她不可能主動張羅。
胡家家風沒得說,胡儼也是個正派人,陸瞻雖說有讓她失望的地方,也不是壞人。宋濂跟著他們出去她沒有什么不放心的。
鄭容聽完想了片刻,點頭作出結論:“你說的對,所以說我們家還是要快點挑個女婿。”
喝水潤喉的宋湘猛地嗆了一下……
“急什么,”鄭容關切地撫她的背,“慢點兒喝。”
……
陸瞻從晉王妃處出來,屋里坐了片刻,重華就帶著狗子來給他看,跟他請示怎么喂養。
他出門擼了幾下狗子,然后交代讓他們把狗養在延昭宮就近的偏院里,以便他能隨時與它培養感情——宋家那只狗子每次都對他每不友好,他一定要摸索出一點方法接近它!
接下來又有條不紊地用飯,想起還要替胡儼約人,又支了個人往蕭家走了一趟。
蕭臻山倒是立刻就把謝公子謝泯給邀了。大家都是官戶子弟,手頭也沒有什么特別要緊的事,很好說話,當下就約定翌日中午在東興樓碰頭。
事情這么順利,陸瞻心里卻還是有些不踏實。
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比如說明明知道宋湘有議婚的打算,遲早都會選個男人成親,可他內心里其實并不希望這一天到來……
從前三五上十天不見她面,他也不覺得不慣,如今夫妻情份都已經斷了,他卻不自覺地想去見她……
這話他當然不敢往外說,因為他覺得自己挺犯賤的。
但她嫁人了就意味著跟她的聯系要就此掐斷了。到那時縱然他們還有共同的仇要報,還擁有共同的秘密,他也不可能再與有主的她接觸。
跟這比起來,賤不賤的還重要嗎?
不重視!
他就是再渣,也沒人有權力逼迫他忽視心底的真實感受!
就算胡儼沒有那個意愿,到底也還是扛不住父母之命,指望他胡二傻去對抗強悍的胡夫人,指望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