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妃目光漸深:“你何以知道我是不愿外人知曉?”
“妙心法師是王妃摯友,但方才救治期間,王妃并未遠離,而是一直就近等待。以王妃身份之尊,如此重視一個人,外界卻并未有傳言,宋湘妄猜,應該是王妃不愿這份情誼為外界熟知。
“不過在宋湘看來,王妃與妙心師父情勝知己,那么妙心師父在知己面前偶有些情緒失控,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英娘聽到此處,清亮目光向她投來。
晉王妃也在凝視著宋湘。片刻后她移開目光:“心思倒是敏銳。”
宋湘躬立未語。
晉王妃默片刻:“過來些吧。”
宋湘略頓,上前兩步。
晉王妃就近打量她,自她清澄的雙眸打量到她身上的衣裳,又執起她一只手,看她掌心的薄繭,又看到她半新的衣裳袖口上針腳精致的繡花,說道:“這衣裳是你自己做的嗎?”
“是。”宋湘頜首。
王妃放下手:“你性子跟你母親好像很不一樣。你也不過十五六歲,為何會如此沉穩?”
這般大方沉靜,艷而不驕,要是手上沒有這層薄繭,這通身上下的氣派哪里會輸過大家閨秀?
不,或許比起錦繡堆里長大的大家閨秀,她更多了幾分鎮定自如——面對與她們宋家身份有天壤之別的自己,她能夠做到對答如流,儀態分毫不差,換成陡然流落到民間的大家閨秀,應對起來恐怕是做不到這么游刃有余。
宋湘從她眼里看到了善意,前世被她帶領著在官眷圈子里學習應酬的往事又浮上心頭——晉王妃對她從未曾過份親近,但在她們所處的環境里,這份七八分滿的關照,卻顯得溫暖得恰到好處。
她垂眸道:“回王妃的話,家父體弱,內宅事原本也交由母親管來著,但家母出閣前從未掌過家,反倒對行武帶兵十分熟悉,故而小時候家父就注重我的持家之能,這些年本事雖然沒學會,性子卻是不能不沉穩起來。”
“你父親是翰林院的才子,你母親卻是武將之后,他們性情投契嗎?”
宋湘揚唇:“他們很恩愛。”
晉王妃聞言,也揚唇點了點頭。
再看了她一會兒,王妃道:“你說的不錯,妙心法師這病是老毛病了。世子曾經托我推薦主顧給你們,既然你們家開著藥所,那么此番傳你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這幾日我得籌備皇后祭日之事,等祭日過后,再傳你到王府來付你診金,你可答應?”
些許診金值得多少銀子?自然不需專程傳她去王府取。
宋湘雖說萬般不情愿再踏入那個地方,但面對晉王妃這樣說,她卻又沒有說不的資格。
晉王妃看她頜首應下來,滿意地點點頭。
正要再開口,這邊素馨就來報:“世子來了。”
窗外廡廊下,果然陸瞻正腳步飛快地往這邊走來。
“母妃!”陸瞻到了跟前,氣還沒喘勻,看了眼晉王妃后他又看向一旁的宋湘,說道:“發生什么事了?妙心師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