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著喉頭,想要借此把那窟窿給堵住,但是更大的酸楚又已襲來。
早前總覺得他是父親,他不可能會這么做,如今猜想一步步得到印證,他又不明白他為何這么做?
身為親生父親,究竟得冷血到什么樣的地步才會對親骨肉下手?
“母親是不是心里早就有數?”
“我不知道。”晉王妃的聲音幽沉,“我也只是猜想而已。”誰也沒有證據,誰又能斷言兇手就一定是他呢?“那只是我分析各種可能后的猜測。你可以繼續做你們的試探,直到拿到最終的結果為止。
“不過,”她抬起頭,“不管最終是什么樣的結果,我都希望你能沉著對待。”
找到了墜馬案的兇手,那前世向他和宋湘下手的也十成十也就找到了,陸瞻可是因此丟了一條命的,不,是丟了全家性命的,他血債血償把仇報了不過份吧?可若當仇人是親爹,他能怎么沉著得起來?
他說道:“我想不通,如果是他,那么既然要殺我,當初又何必生我?”
晉王妃聞言怔忡,她垂下雙眼,攥住雙拳:“也許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樣——”
“王妃。”
匆匆進來的英娘打斷了這席話,晉王妃斂目,轉向陸瞻:“對了,聽說你在南城有座宅子?”
陸瞻微頓:“如何?”
“在什么位置?”
“這就是母親為之而來的‘別的事’?”
晉王妃點頭。“告訴我地址,剩下的話,等我回來再說。”
陸瞻凝眉,說道:“棋盤胡同,門前立著一高一低兩根拴馬柱,有棵大桂花樹的就是。”
晉王妃示意英娘記下,隨后便出去了。
陸瞻目光追隨她,直到她出了大門……
……
承運殿這里,杜仲春聽完晉王的話,屏息半日方才找回自己的意識。
“王爺,王爺是說——”
晉王望著杯中:“正如你所想,世子,他并不是我的骨肉。”
杜仲春屏住了呼吸。隨后他道:“王爺把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條,這怎么會……”
“我自然也料到你不會相信,但杜先生,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何況她還是我的枕邊人?是我心心念念地等著她的人?世人都說我謹慎,但他們也萬萬不會想到謹慎如我,竟會被自己的妻子這般愚弄。”
晉王沉浸在陰郁里,連吐出來的話語都披上了一層陰翌之色。
杜仲春默然半瞬,立時道:“您是說蘭馨夫人所生之子早已經夭折,而世子就是頂替的這個孩子?”
晉王起身步下腳榻:“如果蘭馨所生的孩子不死,世子會有機會進到王府?所以,她不但玩了這招偷梁換柱,還把本王的親骨肉給害死了!
“世子從小到大,我待他如珍如寶,結果我一腔愛意卻是付諸在他人的骨肉身上!
“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結果是個笑話!你說,我是不是比你更加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