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我讓英娘整理好送過去便是。”
晉王微頜首,又說道:“昀哥兒成婚之后,便就輪到瞻兒了。我給他物色了幾戶人家,回頭也送來給你看看。最遲年前,咱們便替他把這事給定下來。”
晉王妃抬頭:“你如今行事越發有主張了。我記得此次你并沒有跟我說過他的婚事。”
“今日就說了。”晉王直視她道,“遲說早說,他都是要成親的,我是他爹,他是我兒子,我覺得我這么做沒有什么不妥。成親了就安心了,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晉王妃抿唇不語。
他把涼茶喝了半口,又看過來:“回頭我就讓杜仲春把名單送過來,你斟酌一下。”
說完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她,然后彎腰把她耳畔的碎發往耳后捋了捋:“我以為夜里我不在你房里的時候你會睡得好些,原來也是睡不好,所以日日午間都需要小憩一陣?是不是大白天里心里踏實些?”
晉王妃原本臉色已經冷凝,聽到這里便倏而把頭抬了:“我以為夜里難眠的人是你,不然的話你又怎么知道我夜夜睡不好?”
晉王望著她,嗤地低笑出來:“原來你還是這樣伶牙俐齒。當了我二十幾年妻子,我還以為你只剩端莊冷艷了。”他逐漸斂住神色,凝視她半晌,才又起身走出屋門。
珠簾發出比先前更響亮的拍打聲,晉王妃咬緊牙關,也起身走了出去。
門下卻見晉王還站在那里,并沒有離去。
大約是聽到腳步聲,他轉了身,說道:“我猜,你是為瞻兒的婚事追出來的,對嗎?”
晉王妃肅聲:“他是我一手帶大的,他的婚事不能由你一個人說了算。眼下他心性未定,我認為不該急于議婚。你若尊重我還是你妻子,就還是先把昀哥兒這事先辦妥當,再來說瞻兒的事。”
晉王聽完半晌,道:“每每看你對他如此上心,分明就是一副重情重義的模樣,以至于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真有那么心狠手辣。”
晉王妃驟然凝眉:“什么意思?”
晉王深深望她半晌,卻什么也沒有再說,掉頭走了。
沒有一個男人會受得了枕邊人的欺騙,更何況是她還以那般偷梁換柱的方式騙了他十七年!還打算騙他的爵位,騙他的血脈傳承!
他出園子時的腳步略有些匆忙,沿途的下人都未來得及行禮他就已經步出了園門。
晉王妃望著這道莫名有些倉皇的背影,一雙眉頭卻是緊緊地擰了起來。
打從那夜他把她從楊家接回來之后,他們之間的那層窗戶紙似乎也快要封不住了。
但是心狠手辣這樣的字眼,他又是怎么說得出口的?!
親兄弟的死都跟他有扯不清的干系,對寧王一府的趕盡殺絕,這是是人都無法想象的血腥殘暴,地他卻反過來指責她心狠手辣?他是瘋了嗎?!
晉王妃收回目光,掐手跨步,走向了與晉王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