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搜集晉王的罪證真是個漫長的過程。
沈楠這邊沒有搜到實物,只能等周頤去洛陽衙門里查過之后看是否有進展。當然最好的辦法是從沈家這邊直接挖消息,但精明如沈家上下,又怎么可能會輕易給這個機會出來呢?一旦這么做了,也意味著身份要暴露。身份暴露,也差不多就要跟晉王撕破臉了。
陸瞻并不想那么快走到與晉王兵刃相見的那一步,還是想憑證據說話。不過,晉王有殺他之心,這卻是使他不能大意的。也使他更為糾結。
晉王妃照常初一十五上拂云寺上香,陸瞻每次都陪伴在側,畢竟只有借得這個機會他才能名正言順地妙心身旁多呆會兒。對這位親生母親的心情,固然還隔著一層疏離,但隨著過往十幾年里被忽略過的、相互接觸時的那些點點滴滴都記起來,血緣之情也逐漸得到了它應有的溫度。
“您說他知道母親的存在么?”
某次進寺路上他也曾擔憂地問過晉王妃。
晉王妃沉默半晌,才回答說:“至少現在不知。”
“就是現在不知,遲早也會知道的。”
陸瞻隨后便安排了人留在寺里成了暗哨。
當然,順便把早前給宋湘挑選的八個護衛也給送到位了。
妙心送了兩串手串兒給他和宋湘一人一串兒,手串是沉香木制的,也不算稀奇,但重在每顆珠子上都讓她親手刻上了經文。因為一看就是一對,宋湘還想推辭,他直接當著兩位母親的面套在了她手上,好在,她也沒有過份堅決,套上了就沒有再摘,否則,他這個當兒子的在母親們面前哪還有什么面子?
晉王被奪了差事后的這些日子深居簡出,遭受到這么一番打擊,從面上來看對他似乎沒有多大影響。這樣的姿態又正應了他素日無欲無求的形象。
這日下了衙,上西湖樓買了些下酒菜,回府更了衣就要上宋家去,魏春來說王妃有事傳他,便到了棲梧宮。
晉王妃一臉凝肅,手上還拿著幾封書箋,看他來了便遞了給他。
陸瞻翻來看過,只見是幾張名帖,上書的都是未婚女子的各種描述。“這是何物?”
“承運殿那邊送來的,他要給你議婚了。”
晉王妃眉眼間看不出來一絲輕松的痕跡。
早前她以為晉王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總歸他不至于連她這個養母及嫡母都撇到一邊不顧,沒想到隔日杜仲春就拿了一疊名帖給英娘,讓英娘交到了她手上。而這些女子,整整五份名帖,全都是身在京外千余里之地的地方官員之女!
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毫無背景的,對陸瞻來說不會有任何助益。
晉王妃自己對陸瞻婚事的態度固然也不是先看家世,但是晉王這么做,意圖就很明顯了,他開始毫不遮掩地在向陸瞻進行打壓,而只要她不把陸瞻身世說出來,晉王就是陸瞻的父親,擁有對他的婚事絕對作主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