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日啟駕去圍場,所有官員都伴駕去了,行宮又變得空落落。
因為昨日被皇帝口頭降過罪,安淑妃精神沒有前幾日高昂了。議事廳里三方說完當日事務即散,官眷們也知趣地沒來討晦氣,各自尋伴去了。
宋湘回到房里,宋濂已經出門。她坐在桌旁想著昨日那丫鬟,門下就稟報說大郡主來了。
敏嘉獨自前來,眼下有淺暈。
宋湘讓了她到屋里坐下,剛坐穩,敏嘉就把隨從打發出去,然后看過來:“我有事情問問你。”
宋湘見狀,便也讓花拾他們下去了。敏嘉道:“昨日母親把我傳去,跟我說阿楠不是父親的親骨肉,而是寧王叔的嫡子,是真的嗎?”
宋湘驀然明白昨日在山上看到晉王妃身邊的她時,何以會神色異常了。皇帝雖沒做出決定,但這件事也是遲早的,身邊這些人,也是時候慢慢透露了。她說道:“母妃說的都是真的。我們都知道大姐待少寰貼心貼肺,所以早前一直不忍告訴。”
敏嘉抿緊雙唇,收緊了手中帕子:“怎么會是這樣?這太不可思議了。我一直以為寧王府早已經沒有人了。”
“或許,是老天爺開恩吧。”宋湘道,“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母親怎么辦?”敏嘉道,“她這么多年如此用心地栽培阿楠,固然是想給寧王叔留根血脈,一定也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阿楠離開了,母親還有什么盼頭?”
宋湘沉默未語。她太知道陸瞻對王妃來說意味著什么,孩子的離去,對一個母親而言無異于割肉之痛。但宋湘和陸瞻卻沒有更好的辦法,畢竟除了陸瞻養母的身份之外,她還是晉王的妻子,王府的王妃,他們不可能為了在一起而帶走她。
“雖說我嫁的也不遠,但王府這些事,我卻是一點也不知道。我本還指望阿楠成為我的倚仗——”
“大姐,就是我們搬出晉王府,您也是阿楠的親姐姐。”宋湘不容置疑地說,“你有任何難處,都可以找到我們,我們還是你的親人,不會因為不住在晉王府就改變。”
敏嘉眼眶泛紅:“母親她太可憐了。明明心里難過得很,卻還是不肯露在臉上。”
宋湘心里沉重。但以她的身份,又或者換個位置,都不能想出兩全齊美的辦法。也只能盼望著回去之后早日把這案子給查清楚了,而后再行思考與晉王的關系。便是不再回晉王府住,好歹能時常與晉王妃見見面,在她面前盡盡孝也好。
“好了,”敏嘉吸吸氣站起來,“我只是來問問你,我也知道改變不了什么。你們有什么消息,也記得及時告訴我。”
宋湘送她到門口:“這件事情因為關系到幕后兇手,皇上交代暫不要對外聲張,大姐先請保密。等回城之后,再看看皇上怎么說。”
“放心吧。”敏嘉已經斂住神色,“我知道分寸,你姐夫那邊我暫且也還沒說的。”
宋湘點頭,目送她走出甬道,才長長吐出一口氣,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