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胡瀟在仁壽宮用完晚膳之后,回去繼續審案,刑堂那邊確實審到了兩更才散。負責主審旁審的四人一早就到了仁壽宮。
胡瀟拿出供辭:“覃襄拒不招供,覃夫人林氏也不肯承認謀殺,簡稱金冬喜是失蹤后死在外頭。于是后來臣等便將注意力集中在覃家小姐身上。
“據她招認,金冬喜是林氏的貼身丫鬟。林氏是覃襄的繼室,十年前經人介紹嫁入覃家,悉心撫養覃襄前妻留下的女兒至長大,也就是覃家的這位三姑娘。
“這位三姑娘說,自那日伴隨覃夫人前往猗蘭宮回來,冬喜就有一些神不守舍,因為他們所居的院子不大,傍晚時分,三姑娘的丫鬟甚至撞見冬喜在偷偷抹淚。
“夜里她并沒有聽到什么動靜,但是天亮時分,丫鬟說外院門曾經開合了幾次。早起用膳時,她就發現林氏身邊的丫鬟只剩下了一位。
“因為是繼母房里之事,她也不便多問。一直到前天夜里林氏突然讓她假扮金冬喜出來應付核查,事后被林氏叮囑什么都不要問的她,才察覺冬喜已經出事。”
皇帝邊聽邊看完手上的供詞:“這么說來,林氏在撒謊已經是可以肯定的了。”
說完他沉吟片刻,再道:“當年是誰給覃襄介紹的這門婚事?”
“是左軍都督府轄內一名指揮使。”
“把這個指揮使的履歷查清楚。”
皇帝把供辭還了給他。又看向其余三人:“覃家三代為將,覃襄的父親曾經助朕搗破楚王陰謀,是有識之士。此事須查清楚,勿要放過了壞人,也不要冤枉了好人。”
兵部尚書俯首:“臣與胡大人意見相似,認為林氏作惡的可能性居大。但她為何要銷毀手上的兩湖輿圖仍然未解,輿圖的來歷,也許還是與覃襄脫不了關系。一個婦道人家,按理說是接觸不到軍政的。”
皇帝點點頭。看到沈楊二位,說道:“楚王當年事敗之后,族人全都禁在了端州,如今在那邊任知府的是誰?”
楊郢正好管著禮部,他道:“端州屬肇慶府,如今肇慶知府是茅于淳。這兩年臘月茅于淳都會將端州的楚王后裔近況特別書寫一份奏章遞往朝廷。”
皇帝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凝眉道:“這名字有點耳熟。”
沈宜均提示道:“茅于淳于五六年前曾在湖南就任知州,因巧妙破獲了一樁古董案,挽救了幾條性命而擢升,就此去了肇慶。”
“是么。”皇帝擰緊的眉頭卻沒散開多少。他信手拿起了桌上的斑指,道:“閑著也是閑著,走吧,先陪朕遛遛馬去。案子回來再審。”
幾個人齊聲稱喏,隨他出了宮。
俞妃正好端著一碗雞湯過來,廡廊下望著他們的背影,問殿門下的太監道:“皇上這是要去圍場么?”
太監回道:“皇上說閑著也是閑著,讓幾位大人陪著一道去遛馬呢。”
俞妃收回目光:“覃家那邊的謀殺案,已經審完了嗎?”
“娘娘恕罪,此事小的不知。”
俞妃便不再問了,再看看皇帝他們離去的方向,她端著雞湯走向了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