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皇帝不怎么高的聲音同樣充滿威嚴,晉王跨進門,看了眼俞妃,屏氣凝神望著地下。
“你見過這個嗎?”
皇帝直接把紙懟到了他眼前。
晉王久不曾蒙父皇召見,躺在床上已經入睡,被傳到仁壽宮,心里正惴惴,猛然見到俞妃如此,有疑問也不敢說。
眼下看到這張紙,張嘴就要說沒見過,即將遞出去的那一剎那,他換了個方向再仔細看了看,驀然就抬起了頭:“見過!”
“哪兒見過?”
晉王睜大眼望著地上的俞妃,漸漸浮出一臉的不可思議:“當年,當年大哥差我去蜀地,給我看過的狀子上就有這樣的圖。后來兒臣去往蜀地,也曾經在鐵礦的礦石上見過!”
俞妃聽聞愣了下,然后轉向皇帝:“昔年太子殿下,曾經讓晉王去查過這案子?!”
皇帝沒理會她,再與晉王道:“你仔細想想,后來可還在何處見過?”
晉王搖頭:“再沒見過了。即便是當時,兒臣也沒有將之放在心上。因為大哥說這是告狀的人提供的一個線索,我雖然在鐵礦里看到它,但因為后來我拿到了罪證,所以也就不需要它來印證什么。——它是哪來的?”
皇帝沒有回答。
晉王也不敢再問。
俞妃卻又淌淚問起來:“皇上,當年太子殿下拿到狀子后,到底做了什么?”
“這又與你何干?”
“臣妾自知罪無赦,只求皇上讓臣妾死個明白,待回頭去往黃泉地府,也好向皇后娘娘陳清來龍去脈!”
“用不著了!”皇帝怒道,“你不會有資格見她!你不配見她!”
宋湘聽到這里,便轉身跨出側殿。
皇帝盛怒加悲凄,殿里的緊張氣氛似一點即著。
“皇上,世子妃求見。”
他抬頭看向門口,宋湘已經站在門下了。
“進來。”
宋湘稱是進殿,先掃了眼殿里,然后俯身:“孫媳有幾句話想與皇上單獨說,懇請皇上允準。”
皇帝咬牙,直接走到那邊簾櫳后。
宋湘跟過去,而后就往下說起來:“如何處置俞妃,自由皇上定奪,但孫媳卻以為俞妃留下的這誘餌,于我們還有用處。
“覃家這事的確蹊蹺,那叫做冬喜的丫鬟燒的偏是楚王府曾經所在的兩湖地界的輿圖,覃家縱然不是主謀,山上未必沒有他們的幫兇,所以我們倒不如將計就計,先埋伏人看看是否會有收獲。”
“你想怎么做?”
宋湘絞著兩手,最終利落道:“倘若要將計就計,暫且俞妃這里就不能暴露,反正阿楠回京取證,也沒有那么快回來,孫媳覺得,關于俞妃的過錯,我們暫且先不理會,可等回京之后再秋后算賬,眼下還是把握機會誘出真兇要緊。”
皇帝良久沒有言語。
以先前他的怒氣而言,要做出這樣的選擇,而不能立刻處死犯錯的俞妃平心頭之恨,想必也是艱難的。
“你有把握俞妃這邊不出簍子嗎?”
片刻的凝默后皇帝問。
宋湘深深俯身:“孫媳愿意負責方才這提議之下,俞妃帶來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