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趁著漳水沒有暴漲或者改道,我們到北面的高地上去,到時候,即不耽擱天晴繼續進攻邯鄲,也不至于往返疲于奔命。”在仔細的計算了下南下和北上的距離之后,張儀決斷到。
公孫賈很贊成張儀的決斷,同樣的奔波,與其南下折騰,還不如北上繼續進攻。
公子杰雙手贊同,只要大軍渡過漳水,自己就又可稱君了。
大雨依舊如瓢潑般狂下,將這一片由河水(黃河)和漳水沖擊的黃土平原,徹底的變成了一個大醬缸。十幾萬大軍的大腳,馬蹄車輪,讓還多少有些板結的路面便成了爛泥塘。士兵們扛著他們的裝備一路咒罵著不知道是天氣還是主帥,艱難的在爛泥里拔著自己的腳,一步步往北挪。戰馬吭哧吭哧的在車夫的鞭打下,拖著沉重的戰車艱難的前行。不斷的有戰車陷到爛泥里,車上的甲士就呼喊呵斥著隨車的士兵推車,一群累死累活的隨從士兵,就嘿呦嘿呦的推動車輪半陷的戰車。
到處是人,到處是深陷的戰車,整個大軍就如同蠕蟲一樣,在一片稀泥里爬。
抹一把雨水,張儀看著緩慢的軍隊,心急如焚。
大雨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爛泥地已經水深沒了腳踝,即便是公子杰也臉色蒼白的親自指揮自己的手下推車了。這說明,這些當地人荒了。
大雨如注,不知道什么時候漳水就會暴漲,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洪水就漫過來。只要漫過來,自己的十幾萬大軍就可能變成魚蝦。
“加快速度,不惜一切代價過漳水,將那些深陷泥潭的戰車丟棄,將拖累行軍速度的一切都丟棄,我們趕緊走,趕緊走。”張儀聲嘶力竭的下達著一個又一個命令。
但張儀舍得丟棄戰車,甲士們卻不舍得,不單單是戰車昂貴,最主要的是戰車是甲士的身份標志,若拋棄,便讓他們失去了身份,這是絕對不行的。
大軍依舊在暴雨泥濘中掙扎。
“還有多遠到漳水浮橋?”
一個走馬在雨簾里回答“三里啦,先頭的兄弟已經蹬上了浮橋。”
“漳水漲水了沒有?”
“只是漲了一點點,還算安全。”
張儀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轉身看看徹底鋪開深陷爛泥里的軍隊:“好在漳水還沒有漲水,只要過了漳水,我們就是勝利了。咦?那是什么?”張儀吃驚的看到,在雨幕里,一排黑色如墻的東西鉆出,對著自己的隊伍壓迫過來。
一道閃電劃過,那如墻的黑色中閃亮的是趙軍那特有的環手刀的寒光:“敵襲,敵襲,備戰,迎戰。”公孫賈比張儀反應的快,立刻發出了警告嘶吼。
但所有的人都在和腳下的爛泥爭斗,敵人沒有喊殺,被殺者的慘叫也被大雨的聲音阻隔掩蓋,就在咫尺之遙,屠殺在進行,但其他的人尤未感覺。那種場景,就如鬼魅一樣妖異。
抄起戰鼓的鼓槌,公孫賈拼命打擊,但蒙鼓的牛皮早早被大雨淋濕變軟,根本就發不出聲音。
張儀一把拉住了公孫賈的手,搖頭道:“如果你現在擊鼓,勢必讓將士們看到對方的屠殺,勢必造成大亂,在這個時候,十幾萬人的大亂,那就是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