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事趙凱也低聲的抱怨:“公子本無過,卻被無情拋棄,這是大道不公,而在外敵環視的情況下,卻立一個孩童做王,這是對趙國的不負責任,這是不理(理智),而大王年幼,趙國的權力其實就掌握在相幫肥義的手中,而主父每日惦記的是怎么厲兵秣馬的要對韓魏開戰,且不說魏已經對我們恭順,并為我們擋住了楚國,可韓國可是公子的母族之國啊,主父進攻公子的母族之國,這合乎天道倫常嗎?”
公子章面對身邊人的抱怨,最終還是不忍的無力辯解:“主父經常與我同宮居住在一起,衣食住行均命人準備兩份,我的儀仗用度與趙王的幾乎一樣。這是主父依舊對我厚愛啊。再說了,主父已經決議將代郡封我為國,讓我們兄弟共同治理趙國,這份厚愛,我應該感激涕零啊,怎么能再生怨言呢。”
公子成得到了趙興的默許援助,說話底氣十足:“大侄子,代郡被趙興搬遷一空,即便十年也沒有恢復,而且面積狹小,雖然可以稱王,但和一個郡守有什么區別呢?一旦趙何發兵攻打,我們哪里有回旋的余地?還有就是,現在主上為了彌補當年的草率任性,準備廢掉趙王何,且不說主父能不能成事,但取消你的封王是一定的了。所以,為將來存身立命計,大侄子當有決斷啊。”
公子章疑惑的詢問:“叔叔,真的有這事嗎?”
“廖沖已經開始為主父復位奔走了,這事其實只瞞著你和趙何啊。”
公子成是趙氏宗族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他的消息是最靈通的,再加上趙雍刻意的向他透露自己的想法,當然知道的明確清晰了。
趙雍要收回趙王何的實權,重新親掌朝政,其實是他后悔和雄心雙重作用下的產物。
趙雍畢竟正值四十歲的壯年,在攻滅中山、收回代郡后,趙武靈王又有了新的理想。
此時的趙國由于沒有參與中原國家的混戰,在除了大唐外,實力最強。而齊、秦、韓、魏、楚由于連年的混戰,此時已不是趙國的對手。
趙雍于是就又想起了趙興教導他的目的,統一天下。為了實現他心里的這個偉大理想,他的第一步是奪回王位,重做趙王。
在自己主動放棄王位,禪讓趙何以后,趙雍就逐漸失去了往日的中心地位。趙何在肥義的輔佐下,名正言順地取代趙武靈王成為趙國的一號人物。趙雍準備將公子章封代郡為王的二元政治的設想失敗了,他這個主父就不能再成為兩王上的王。盡管趙王何是趙雍親自立為王的,但權力與名位遠去的痛苦讓趙雍十分失落,一生追求榮譽的趙雍有些不甘寂寞了。潛意識中重新扶植公子章的根源越來越明晰,說到底,就是要奪回自己曾經放手的權力。
這就是善變,反復無常的趙雍的任性并且胡來的劣根性的真正爆發。
“若主父出爾反爾的復辟,他怎么可能再將權力分散給他人呢,到時候,不知道大侄子將何去何從。”
被封代王的希望破滅了,公子章直接大腦當機不知所措了。
田不禮一見,趕緊火上澆油:“一旦主父復辟,公子何因為主父溺愛,最多不過是去位再回太子身份,而公子您呢,你還有什么可以被剝奪的呢,只剩下一條命啦。”然后直言不諱的一指房間里的幾個人:“而在座的,早就不是主父喜歡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把我們分在您的手下做這個閑官。一旦主父復辟成功,我們就只能或奔走他國,或死無葬身之地。我的主上,下定決心吧。”
公子章越想越怕,從而勾起了他對趙雍的怨恨,一錘大腿:“叔叔,你這次去大唐請唐候調停之事辦的如何?”
公子成正想向公子章匯報自己大唐一行的結果,當時如實的稟報:“趙興說,他的學生已經翅膀硬了,不能再教導他了,所以,他不出手。”
公子章呆呆的半天,最終泄氣的道:“我們沒有兵權,干什么都是干不成的啊。”
結果公子成話鋒一轉:“不過我提出了軍援的請求,趙興卻爽快的答應了,不但爽快的答應了錢糧,而且還答應我們,在我們需要的時候,援助我們五萬鐵騎。”
公子章愣住了,詢問公子成:“興君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田不禮當時歡喜的拍手:“趙興礙于原先與主父的交情關系,不好出面,但他也是不贊同主父所為,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來匡扶天下正統規矩,公子,大事可成啊。”
公子章聞聽,最終下定決心:“干了。”
田不禮立刻從懷中拿出了早就寫好的計劃書,上交給公子章:“既然公子已經決斷,那么,我們趁機先除趙何,拿下王位,再囚禁主父,您做趙國真正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