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是趙佶極為信任的人
四廂都指揮使是正五品的官階,雖然不過比刺史的虛銜多了半階,可手掌軍權,拱衛皇家,震懾京城,所握的權利絕非一個某地刺史的虛銜可比。
沈約索要的職位,等于從高俅手上搶權,童貫雖為樞密使掌控軍政,可高俅自覺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和童貫不相伯仲,既然這樣,哪怕童貫允許,高俅同不同意也是個問題,更何況,早在到來之前,童貫給劉延慶的封官底線是虛職可以高些,但兵權絕不能掌。
劉延慶知道這底線的意思示好可以,卻不能讓對方起勢,掌管兵權。
兵權可分生死
如今沈約驀地想讓韓世忠掌控皇家最重要的拱衛大權,試問劉延慶如何覺得會可能
不要說劉延慶認為不可能,韓世忠也覺得沈約實在異想天開。
宋朝自開國后,哪怕有戰神狄青的先例從農家少年坐到樞密使等同宰相的位置,但狄青的升遷也絕對是靠不世軍功、以及皇帝的破例,哪怕如此,狄青升遷也經過朝中文臣多年的阻撓,才升遷到樞密使的位置。
他韓世忠雖有戰功,可比起當年的狄青,未免大大不如,沈約這般為韓世忠索要官職,哪怕韓世忠都覺得很是過分。
沈約淡然道,“事在人為,這世上其實沒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他言語中的自信讓劉延慶駭然失色。
雖然世故半輩子,但劉延慶著實沒見過沈約這種看似謙遜、實則張狂的人物,一時間無語。
“劉節度使想必是不能做主了”沈約問道。
劉延慶喉嚨發干,感覺方才喝的熱茶和滾油般,灼燒著他的五臟。
他出身名門,升遷的速度遠比出身寒門的韓世忠要快,如今的節度使算是從二品,其實和高俅官階相同,可他的地位和高俅卻有著天壤之別。
高俅隨時能在天子面前說上話,但他劉延慶要見天子都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這地位如何能比
能在天子身邊的人,才是真正掌權的人。
不然梁師成、童貫、高俅等人,如何會不可一世
讓他建議韓世忠成為四廂都指揮使,那是明著和高俅做對,他劉延慶如何會肯
“想必童大人也是無法決定”沈約再問。
劉延慶臉色數變,看了韓世忠一眼,緩緩道,“世忠,你在老夫手下多年,老夫無以教你,可真心想和你說句話。”
韓世忠躬身道,“卑職洗耳恭聽。”
“誰的一生都難免起起伏伏,或風光、或落寞。”劉延慶很是真誠道,“有時候見好就收,不失為明智之道。”
韓世忠內心躊躇。
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劉延慶是勸他接受童貫的好處,不要貪得無厭。
在劉延慶眼中,沈約的索要無度,實在太過貪婪。
但沈約是為他這個兄長爭取地位,多年來,他韓世忠從來都是撐著兄弟,當兄弟撐他的時候,他如何能夠退縮
他韓世忠看得出,沈約絕非在開玩笑。
“多謝節度使的好意。”韓世忠微吸一口氣,緩緩道,“但世忠已將沈公子當作兄弟”
頓了片刻,韓世忠終于道,“韓某這一生,無甚可取之處,唯一讓韓某欣慰的是兄弟信任韓某,韓某也信任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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