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本來寶相莊嚴,但一遇沉約的九字真言,竟有潰不成軍之意。就像權術偽裝的高大威嚴,碰到真勇大智,內在卻不過是紙老虎般。
沉約對此情況并不意外,揚聲再道,“女修,你如權術般,對分裂、制造災難樂此不疲,單鵬雖是你的手下,卻不贊同你的舉動。奈何你成見已深,如同那些腐朽君王般,聽不進任何勸說之意,反認為單鵬背叛你。”
女修形體再聚,看起來就要向沉約沖來,卻是無功而返。
沉約澹然道,“眼下的你不過是個分身,可哪怕你的真身至此,同樣對九字真言無可奈何,難道不是嗎”
女修嘲笑道,“你看起來比我還要清楚”
沉約澹然道,“不然何以這多年來,你始終對單鵬無可奈何”
女修神色已怒,她本來故作風輕云澹之相,可沉約每次點出的關鍵,都揭開了她不想提及的真相,這讓她如何不怒
“我這般推想,更因為單飛只憑九字真言,同樣讓你對他無可奈何。”
沉約輕嘆道,“單鵬實在是個奇才,才創出九字真言這種咒語。你可想知道這咒語為何讓你無可奈何”
女修不語,但空間中的無數幻相卻有傾聽之意,尤其是沉約方才見到的那個裴茗翠,更是凝神專注。
沉約沉聲道,“據我所知,創世鏡所能創世界無數,但多在欲界輪轉。欲界六天,卻近天道,此道雖和心性相差極遠,卻算遠離了諸毒匯聚。諸毒難起,身在其中之心,自然更易見道、悟道。”
他這般說的時候,心中暗想,六欲天本是一種精神象征,欲界本無禪定,可后世修行中有種所謂的欲界定,就是說在欲界的世人的精神狀態處于六欲天中諸毒少染,終可處于進入禪定前的最后狀態。可看起來創世鏡竟將這種精神狀態轉為實境,制造者著實有著人間絕頂之能。
修行煉心,多是求解脫為樂、舍卻了臭皮囊,沉約一向也覺得如此,可直到如今,見有人竟將修行的受想精神層面變成物質變現,著實嘆為觀止。
“但欲界六天,仍有細微區分。”
沉約清楚道,“六欲天和六道對應,在六欲天中,下三天心易沉容易墜入癡迷昏沉,而上兩天神易散陷入享逸安樂,均不是最好的修行之境,唯獨第四天兜率天,又叫做兜天界最適合明心。人在此天中,受毒少,明心易,若能再明白身處六欲天中不過如水中觀心,各種流光不過是心性的蜿蜒流轉,以此反尋,可以窺道。”
最初見到沉約的那個裴茗翠眸中光芒閃動,有了驚喜之意。
很多醒悟,不過轉念之間。
道非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何為非常道就是說不是世俗常說的那種道理。
何為可名卻非常名無非是各種命名定義本應是徑指人心達意,卻被世俗多加引申、曲解,只有破除這種認知障礙,才知道此中命名的用意。
就如常見之“黃色”,本是簡單直觀的物質描述,可世人已至聽“黃”起意,“色”心蔓延,早忘記本意是什么。經義本在眼前,世人遠離本意反倒翻山越嶺的去尋覓,自然更離本心,如何能領悟老子之道、名
心若暗,諸境皆暗;心若邪,萬事盡邪。
對癥之藥當然是心明心正
裴茗翠畢竟是世間奇女子,或許不如水輕夢般對道領悟至深,卻對沉約所言很有感觸。她執著一念,身在局中,是以再看不到全局容貌。可在沉約以局外人提點后,這才醒悟身處之境居然是修心最好的地方,再聽沉約所言的見心法門,已有頓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