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茗翠喃喃道,“我心有不甘。我不甘自己會看錯,我不甘你會這般絕情。我為你找了萬千不得已的理由,為你分辨,其實也是為我自身分辨。在我看來,若你是從未愛過,那不止你的人生全無意義,我的人生,同樣變得虛無。”
沉約沉默不語。
他理解那種心理,事實上,這個世界的無數癡男怨女都會糾結“愛過”的結論中,根本在于,他們將人生的一切意義押注在此。
因此你會看到有些人為了愛蹉跎一生,有些人卻似看透了愛,轉為游戲人生。
為此蹉跎當然有問題,但為此游戲人生難道就正確嗎
裴茗翠是女人,對此同樣不能看開,但此刻的她,顯然是悟了。
“但我顯然大錯特錯。”
說到這里的裴茗翠,眼中再無迷惘,反倒有光華閃現,“你是你,我是我,無論我對你如何的愛,但我喜歡的本應是獨立的你,而非我想象中的你。”
沉約輕吁一口氣,心道若天下女人都能如裴茗翠這般清醒,那世界最少消停了一半。當然,剩下的一半,應是男人的問題了。
“一人真正的力量,是來源自己,而非旁人。”
裴茗翠緩聲道,“雖然以往的時候,我就是這般認知,但我終究還是要借助別人的力量,只有此時此刻,我才真正的明白這點。”
她盯著李玄霸說出這些肺腑之言,并非為了悔過,而是為了提醒。她也終于明白沉約反復提醒她的用意。
悔過只是一個契機,無法真正的產生力量。
“要向前,不停的悔過顯然是不行的,必須要堅定的向前走出。”
裴茗翠看著李玄霸顯然仍舊無法悟得,輕嘆道,“抱歉,我必須要前行了。”說話間,她和李玄霸擦身而過。
李玄霸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他武功極高,哪怕心神混亂,這一出手還是有深厚的武學根基蘊藏,絕對沒有抓不住的道理。
事實卻是,他看似抓住裴茗翠的衣袖,但衣袖成空,他看似抓住了裴茗翠的手腕,但手腕成空。
李玄霸一抓不中,已知不妙,立即道,“茗翠,你不要走”他那一刻,真心的的悔恨,就如當初臨死一樣。
可無數人臨死會想著改變一切,可死里逃生,從來都是故態重萌。
裴茗翠搖頭道,“我必須走。”那一刻的她,堅定無比
李玄霸神色激動,立即道,“不是這樣的。”
裴茗翠隨即反問道,“那是怎樣的”
李玄霸當下茫然,喃喃道,“是啊,那是怎樣的那是怎樣的”他在裴茗翠否認自我的時候,下意識的不以為然,因為他認定裴茗翠仍舊會留下。
但在這一刻,他終于慌亂,因為他發現自己認定的事情,并非那么十拿九穩,
那一刻,他的信念倏然坍塌,他隨即想到自己縱橫一生,卻落個眾叛親離、有負所愛的下場,他和裴茗翠一樣,都靠這段愛,維系著最后的意義。
可最后的意義,仍舊要瓦解
那一切的意義終究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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