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幺喃喃道:“這個道理很是新鮮,楊某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先生這么說,想必是沒錯的。”
詩盈卻道:“先生想說,馬兒、獵犬應該比世人早知道地震嗎?”
沈約微微點頭。
詩盈思索道:“但方才那些馬兒、獵犬并沒有預警?”
沈約正有這種困惑,地震是地質變遷的一種現象,一定會引發地磁的異變,地震發生那刻雖是突然,但地磁改變卻并非一蹴而就。
犬類、馬兒都能提前感知這些變化,是以在地震來臨前會焦灼不安,但這次卻沒有。
“這么說,方才不是地震了。”楊幺得出個結論。
沈約“嗯”了聲。
楊幺、詩盈三人都是內心詫異,心道沈約這人實在是心細如發,任何異常似乎都逃不過他的判斷。
“那是什么變化?”楊幺問話的時候,突然想到洞庭總寨的事情,走到沈約近前,低聲道:“不會是眾妙之門引發的異動吧?可眾妙之門應該還在洞庭湖底?”
沈約喃喃道:“不見得。”
眾妙之門既然能從天柱山遷移到洞庭湖,那來到上京也是有可能的,但他感覺也不像眾妙之門的原因,因為他的心悸感很是強烈,眾妙之門卻不應該給他帶來心悸的。
楊幺坐回原處,不理會略有幽怨的晴兒,淡然道:“無論怎地,事情已經過去了。最少那些金人也不再慌亂。”
院墻之外,喧囂聲漸漸歸于平靜。
楊幺又道:“詩盈姑娘……令尊看到那本書后又如何?你想必還想為張先生說好話,是以說出了九霄環佩的事情?”
詩盈很是意外,她見楊幺喝酒不停、少憐香惜玉,全無當初出口成章的模樣,漸漸以為這是個粗莽的漢子,哪里想到他心細如此,竟想到這些。
終于還是點頭,詩盈輕聲道:“我聽蔡宰相提及琴畫書棋時,的確如楊大人所想,想借此為張先生說話,這才說及琴畫書棋之一的琴就在宮中。”
回憶當年的場景,詩盈微有悵然道:“家父聽到詩盈所言,神色大變,立即問詩盈如何知道琴畫書棋的事情?那多年來,家父雖是皇帝,可很多時候表現的如閑云野鶴般,詩盈倒是頭一次見到父親那般急迫。”
沈約暗想,有些人說一輩子看不穿一個人,不但因為見識太淺,亦因為對方埋藏的太深了。
“詩盈見狀,反倒怕為張先生惹出禍事。”
詩盈蹙眉道:“是以詩盈讓父親先派人取來那張九霄環佩,蔡京一見就說,這琴是次品,如何會是傳說中的那張琴呢?那時候詩盈才知道九霄環佩乃唐制的一批精品琴,流傳到如今已是極為罕見。蔡京為家父幾乎網羅了當時各地所有的九霄環佩,唯獨詩盈彈奏的那張琴不出正音,才被蔡京淘汰,是以才會被詩盈見到。”
沈約腦海中驀地閃過蕭楚站在那張九霄環佩前沉吟的景象。
這一次是突然預知,他卻瞬間已有結論!
無論九霄環佩,還是《清明上河圖》,都是蕭楚做了手腳。
琴、畫本無異樣,卻因蕭楚的安排,有了特異。
詩盈那面繼續道:“詩盈當場讓那張琴發出美妙的樂聲,無論父親還是蔡京,都是驚呆當場,而與此同時,桌案上的清明上河圖和家父手中的《黃庭經》都有了光芒,不過那時候,清明上河圖并沒有現出大河流淌。”
若不是親眼目睹,誰都覺得詩盈如說神話般。
楊幺喃喃道:“都能發光,又有什么作用呢?”
沈約聞言,腦海中卻閃過一個結論——琴棋書畫,很可能是蕭楚布下的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