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幺突然道:“楊某倒聽說過此事,這件事在民間傳的神乎其神。說這個劉仲甫乃當今第一國手,身為翰林院棋待詔,曾經在錢塘江立下個招牌,寫著什么……”
撓撓頭,楊幺記起來道:“江南棋客劉仲甫,奉饒天下棋先!”
沈約微怔,隨即笑道:“這人倒也張揚。”
何為奉饒天下棋先?那就是說,誰和我劉仲甫對戰,都讓你先手,甚至讓子也是可能的。
這是何等的張狂?
楊幺吁了一口氣,“他狂也的確有狂的本事,因為當初不但錢塘、就是江南人聽說此事,亦是紛紛趕到錢塘向劉仲甫挑戰,聽說劉仲甫一共下了百余盤棋,無一有負。”
沈約知道這的確很難,他那個年代,只有智能AI才有這個水準,哪怕排名第一的人,偶爾失手也是常見。
能做到和不同人下棋,百余盤不負,這不但要有高超的棋藝,還得有鐵打的神經,才能自己不出破綻、同時敏銳的抓住別人的漏洞。
“然后就有傳言說……劉仲甫并非天生奇才,而是經過一個偶然的機會這才棋藝大漲。”
楊幺沉聲道:“傳說中他在驪山和一神奇女子對弈,為一盤棋嘔血斗升后,這才棋藝達到至高之境。”
詩盈立即道:“不錯,外人傳言那局為神仙譜。”
楊幺緩緩待:“亦有人叫做嘔血局。”
沈約眉頭微皺道:“若能嘔血斗升,換得棋藝大漲,我相信也似乎有人肯做的。”
晴兒一旁聽到,滿是不可思議,心道瘋子才會肯做這種事情吧?
楊幺目光閃動,“先生的意思是……劉仲甫的許愿是讓自己達到棋藝至高之境?”
詩盈、晴兒聽的一頭霧水。
沈約看著楊幺,“這種可能,也是有的。”
楊幺默然不語。
旁人不知,這二人卻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既然有酆都判官、楊幺能在眾妙之門前許愿,那劉仲甫為何不可?
許愿是要付出代價的,楊幺比誰都要清楚。
楊幺特意提及此事,是不是覺得劉仲甫本和眾妙之門有關?
詩盈終于道:“不想楊大人對此比詩盈還要熟悉,就是因為神仙譜,家父這才詢問劉仲甫琴畫書棋一事,劉仲甫卻一口咬定在驪山和他下棋的并非神仙,他也沒得到什么神仙器物,更不知道琴畫書棋一事。”
默然片刻,詩盈又道:“劉仲甫被蔡京問過,想必不會撒謊。”
沈約明白詩盈的意思,以蔡京的為人,為求目的不擇手段,自然不會只是問問,嚴刑拷打說不定都是可能的。
望向楊幺,沈約緩緩道:“楊寨主為何對此事很是熟悉?”
楊幺神色稍顯悲哀,“因為我小時候,學棋也是門出路,家姐有意讓我學棋謀生,是以知道些棋壇的事情。”
沈約沉默下來,知道一句話勾起楊幺傷心往事,轉向詩盈,“宮中雖有琴、畫、書三物,但有關棋一事,始終沒有下落,是以始終沒有找到長生地。”
見詩盈點頭,沈約又道:“金人拘禁了令尊一幫宮中人物,令尊為求活命,這才說出長生地一事?”
這是顯然的推測,皇帝想的都差不多,偏偏完顏晟身體也不麻利,很多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亦到重病臨死前,才想到要愛惜身體,完顏晟聽到此事、轉求長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