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剌悲慘的下場并不遙遠,眾人甚至可以認為合剌的人生已然完結。
有些人,本是不成功毋寧死的。
韓企先身為大金丞相,若是賭輸,極可能會變得一無所有,這樣的賭注,誰能承受?
不想韓企先居然道:“顏先生有意,韓某倒可以和顏先生賭一次。”
他突然向完顏晟深施一禮道:“臣本遼人,遼國滅亡后,微臣是得皇帝賞識才不但幸免于難,還能入仕京城,侍奉在皇帝左右,韓企先的官職和這條命,本是皇帝所賜,如果做賭,還需皇帝準許。”
眾人聽韓企先說的言辭真切,不由微有動容。
韓企先和合剌都曾請示過皇帝,可合剌是想拉個墊背的,韓企先卻想一力承擔所有的事情。
兩者作為,本是高下立判。
金帝神色復雜,望了韓企先半晌,終于道:“韓丞相自入大金以來,兢兢業業,賢德公正,朕是極為欣賞的。”
哂然笑笑,完顏晟緩緩道:“無論我們如何爾虞我詐,但不可否認的是,我們對于真正節操高尚的人,還是心懷敬仰的。”
他這般言論,無疑是給韓企先極高的評價。
韓企先目露感激之意,低聲道:“謝皇帝贊許。”
“但這些年來,韓丞相所為均是為了大金、卻少有為自己考慮的時候。”
完顏晟輕聲道:“朕有感于此,就讓韓丞相做一天自己。今夜,無論韓丞相做了什么,朕都赦你無罪。”
見韓企先微吁一口氣,完顏晟又道:“但因為是你自身的賭約,亦不會和金人再有什么關系。”
韓企先雙手抱拳施禮,“遵旨。”隨即轉身對完顏烈道:“顏先生,韓某跟你賭了。若是韓某有幸揭穿你這個故事的問題,還請顏先生為韓某做一件事情。”
完顏烈竟然沉默片刻,這才點頭道:“當然沒有問題。但韓丞相若是輸了呢?”
韓企先斬釘截鐵道:“你自然可以讓韓某做一件事情,包括去死。”
眾人微驚,都感覺韓企先并無絕對獲勝的把握,卻有赴死的決心。
完顏烈淡然道:“我讓你死有什么用呢?一個人,活著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不過……韓先生可以發問了。”
他這般稱呼,自然是說這個賭約只是兩人的私人恩怨,和朝廷無關了。
完顏宗磐聽得頭大,暗想你們在說琴畫書棋和長生地的關聯,為何又扯不相關的事情。
他就是喜歡聽個結局,但見父親凝神傾聽,倒不敢造次多言。
韓企先沉吟道:“今夜有幸聽到顏先生講的一個故事……”
“是事實。”完顏烈糾正道。
韓企先淡然道:“事實不該是漏洞百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