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宮卻是理直氣壯道,“圣上這些日子來深居簡出,恐怕不知道一件事情。顯福帝姬昨晚私留這個男人在宮中,實在是前所未有的荒唐事。如今后宮議論紛紛,都說這件事如果傳到宮外,只怕惹人笑話。”
沈約心中倏動。
伊始的時候,他只以為這個賢妃出門是把腦子忘家里了,或者只是犯了某些女人的癡病,看不清形勢,如今看來,他反倒感覺這個賢妃好像另有用意。
趙佶神色不變,倒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半晌才道,“鄭則,究竟是怎么回事”
鄭公公心道這真是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搞之。
從方才的交談中,他早發現趙佶對沈約的不同,這種不同是絕無僅有。
他本來還想消弭這場禍事,畢竟后宮動蕩,對皇后來說并非好事,可見賢妃攻擊喬才人母女也就罷了,居然將火燒到沈約的身上,那不是找死嗎
鄭公公為求免責,終將球場風波簡略說出,不過對于趙愕的有意之舉含糊帶過,只說沈約并不計較。
沈約沒有發聲。
王月宮卻將這種態度視為懦弱,一旁不滿道,“鄭公公怎么不說這個沈約弄壞的可是圣上賜給愕兒的皮球”
見趙佶仍舊沒有出聲,王月宮又將這種態度視為默許,叫嚷道“圣上,這個沈約弄壞了圣上欽賜的皮球,就是對圣上不滿,喬才人和趙巧云以為皇后許婚,就恃寵放狂,聯合沈約作惡,不將圣上放在眼中,這要是不懲治,以后旁人如何看待圣上呢”
說著,擦著眼睛表示委屈,王月宮哽咽起來。
喬才人還要跪倒,卻被女兒死命拉住。
沈約仍舊沉默。
趙佶終于道,“鄭則,這件事如何不早稟告于朕”
鄭公公支吾道,“沈公子說他無事,老奴見圣上這幾日龍顏不展,不敢拿此事煩擾圣上。”
王月宮一旁突然道,“恐怕鄭公公不想暴漏旁人的私心吧。”
鄭公公變了臉色,焦急道,“賢妃娘娘何出此言”
沈約雖是第一次入宮,可見賢妃、鄭公公如此,立即意識到王月宮恐怕是借機攻擊鄭皇后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趙佶后宮粉黛三千,加起來組建數十個戲班子也是綽綽有余。
他沈約的來歷著實奇特,和趙佶的關系,除了幾個內情人外,很難想象。是以在大多數人眼中,他沈約仍舊不過是天子盲信的一個道人。
這個賢妃多是認定此事和皇后有關,聲討喬才人是假,借機攻擊皇后才是真的。鄭公公想必也明白這點,這才很是焦慮。
果如沈約所料,王月宮隨即道“圣上,昨日皇后為帝姬擇選夫婿,打破宮中多個規矩,這件事,后宮可都有些議論呢。”
趙佶面沉似水,喃喃道,“原來如此。”
王月宮見狀,只以為趙佶被她說動,臉上微有喜意。
趙佶不望沈約,凝聲道,“鄭則傳朕口諭,讓昨日參選的帝姬前來攬秀軒,同時讓她們娘親偕同入見。”
頓了下,趙佶又道,“再傳皇后,沂王兩人前來。”
鄭則額頭冒汗,跪倒道“遵旨。”
鄭公公急匆匆走出,王月宮贊道,“圣上賢明。”
趙佶沉默下來。
他不說話,眾人各有心思,一時間無語。
王月宮還想多說什么,趙佶擺手道,“讓朕靜想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