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搖頭,她就是服侍明惠的,什么詩賦都不懂。
“哎!”明惠嘆息一聲,“他的幾首詩,首首皆是名篇,要緊的是,此人的詩風格百變,既有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孤絕;也有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的悲涼;更有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的多情……這等大才,上官少監在長安風頭出盡,可這個少年只是一首詩,就讓他無言以對。這等少年……他還是百騎的參軍,更是軍功封爵……”
侍女聽呆了,“娘子,這等少年不正是咱們尋的靠山嗎?”
“是啊!”明惠苦笑道:“可先前我卻靠攏了上官儀,此刻再去貼近,怕是被他看不起,我……真是悔了,覺著心疼。”
侍女惶然,“娘子,咱們剛到長安城,要尋個靠山才好,上官儀那邊今日看著生氣,怕是不肯呢!”
這便是明惠把腸子悔青的緣故。
若是先前她一言不發也好,此刻也能尋了賈平安說話。
人生……就是這么無奈!
晚些,蔡穎著婦人衣裙,一路被好事者簇擁著行走在朱雀大道上,頓時引發了轟動。
姜紅衣急匆匆的進去,見蕭淑妃在假模假式的做針線,就急切的道:“淑妃,那掃把星又得意了。”
蕭淑妃抬頭,明媚的臉上多了狐疑,“什么得意?”
姜紅衣喘息了一下,“說是賈平安去了曲江池,遇到上官儀他們在作詩。上官儀他們挑釁,賈平安口占一首詩,竟然壓的他們無言以對。更有人打賭輸了,如今正著婦人衣裙往皇城來了。”
“什么詩?”蕭淑妃漫不經心的問道。
“奴記得,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姜紅衣贊道:“淑妃,這首詩奴一聽就覺著春意盎然呢!”
蕭淑妃起身,“此人果然有大才,可卻不受拉攏,去問問陛下,就說我又夢到了邪祟。”
李治此刻很忙,等得知了此事后也是一怔,然后笑道:“上官儀四十多了,和一個少年比試詩,贏了勝之不武,輸了丟人。此人看來有些不穩重。”
可憐的上官儀,瞬間在李治的心中多了一個不穩重的標簽。
“陛下,上官儀那邊有人打賭輸了,著女裝來了皇城前。”
王忠良心癢癢的,想去看看。
李治嗤笑道:“此等人無能也就罷了,還無知。賭什么不好,女裝……”
王忠良說道:“說是賈平安提的。”
后世用女裝來打賭的事兒太多了,賈平安順口一提,蔡穎就掉進了坑里。
李治起身,“去禁苑走走。”
咳咳!
王忠良知曉,這是要去感業寺。
等到了感業寺,蘇荷把武媚叫來,自家趕緊閃人。
賈參軍說了,帝王的事兒別看,別過問。
李治見武媚低眉順眼的,心中暗自滿意,“那些人如今可還尋你的麻煩?”
武媚搖頭,“多謝陛下看顧,如今都不敢了。”
李治更滿意了幾分,不禁想起了賈平安,“那個百騎的參軍賈平安,今日在曲江池,一首詩讓上官儀無言以對……哈哈哈哈!”
他說這個是調節氣氛,可在武媚的耳中,卻是個好消息。
小老弟竟然這般厲害嗎?
“陛下,那上官儀貧尼怎么就沒聽過呢?可是大才?”武媚一臉好奇。
“你啊你!”李治指指她,笑道:“那上官儀有才,先帝在時就時常令他起草詔書敕令,當然有才。可賈平安的詩才卻是更厲害。”
他看著武媚,心中的滿意又多了一分。
連上官儀都不知道,說明她壓根就沒有干涉政事的愿望。
武媚笑著說道:“原來如此。”
她怎么會不知道,那陣子她在先帝的身邊伺候,上官儀經常出現……
她笑的很是明媚,還帶著些卑微。
就和這春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