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勉強拱手。
賈平安說道:“回去告訴可汗,吐谷渾擋不住吐蕃和大唐的大軍,要么就依附大唐而活,要么就依附吐蕃而活。告訴他,想的越多風險越大,好自為之。”
使者依舊嘴硬,“可汗忠心耿耿。”
賈平安森然道:“什么忠心耿耿我沒看到,我看到的是血光!若是吐谷渾的野心不及時遏制,下一次大唐去的不會是使者,而是大軍!”
包東冷笑道:“吐谷渾人忘記了樹敦城中的京觀了嗎?”
使者面色慘白,打了個寒顫。
此人就此縮頭縮腦的,竟然不敢再看賈平安一眼。
隨后的行程中使者也頗為配合,讓李默不解,就問了隨行百騎的人。
“此人為何前倨后恭?”
“李御史不知,當年國公帶著咱們百騎去了樹敦城,有逆賊反叛,那一夜國公與公主從容飲茶,外面喊殺聲整天。天明時,城中到處都是尸骸,國公令筑京觀于王宮之前,一干臣子為之顫栗,提及國公之名皆畏之如虎。”
李默震驚,“原來如此!”
……
“阿福為何會丟了?”
回城后賈平安還得進宮去請罪,假模假式的也好,儀式感得有。
皇帝沒見他。
“兜兜嚷著說今年沒帶她出去踏春,我想趁著天氣還不算太熱,就帶著一家子去,阿福也跟著去。誰知曉到了林子邊竟然看到了一只食鐵獸,阿福就追了去……”
武后看著他,“你啊!知曉你重情,可這等時候就不能讓別人在林子邊守著?”
賈平安搖頭,“阿姐,阿福若是出來見不到我,定然會不安。”
武后噗嗤笑了,“看你說的,阿福難道就是你的孩子?”
“是啊!”
武后見他認真,就搖搖頭,“明日我和陛下就出發了,太子監國。你要知曉……”
武后的眸色微冷,“從陛下登基以來,我們就不斷在削弱世家門閥,關隴那些人如今偃旗息鼓了,可士族的人卻乘勢而起。他們利用科舉,利用舉薦的手段不斷在增強自己的影響力,而陛下和我也在一步步的逼迫他們……平安,你可知他們要什么?”
賈平安說道:“他們要的是榮華富貴,要的是家族萬世永昌。而他們越繁茂,就會侵占越多的資源。要想江山穩固,唯有不斷削弱他們,讓他們可控。否則所謂的士族遲早會成為大唐的心腹大患。”
“現在已經是心腹大患了。”武后說道:“陛下在不斷削弱他們,他們不是傻子,自然能察覺到。他們的應對便是越發的抱成一團,成了一個龐然大物,連陛下都得小心應對的龐然大物。”
歷史上帝后對士族的壓制不遺余力,但到了玄宗后,士族再度抬頭……沒有強有力的帝王,他們如魚得水。
但你看看大唐的國祚,在士族風光無限時可曾逆襲?
沒有的事兒。
“不能讓他們再度龐大!”
賈平安知曉這是你死我活的斗爭,容不得半點輕忽。
“所以你要乖。”
武后看著他。
賈平安苦笑,“阿姐,你放心。”
邵鵬正好想進來稟告事情,就見到武后伸出手,趙國公矮身,武后摸摸他的頭頂。
陽光明媚,武后的眉間全是溫柔。
……
皇帝要跑路了。
大清早浩大的車隊就開始出城。
“陛下就在車里呢!”
路人好奇的看著。
可皇帝此刻還在宮中。
“朕和你阿娘這便去了,此后各處政事盡力處置,要穩沉。若是有難以決斷之事可令人飛馬報與朕知。”
李弘點頭,“是。”
李治看向了輔臣。
按照規矩,太子監國時政事是由東宮輔臣,也就是由戴至德等人來協助處置。
李治說道:“你等當盡心輔佐太子。”
戴至德心中一暢,仿佛奇經八脈都被打通了,渾身輕飄飄的,來陣風就能起飛。
李治的目光越過他們,“你要好生看著太子,若是出了岔子……”
這話竟然帶著威脅之意。
“是!”
皇帝走了。
戴至德等人回身,就看到了一臉惆悵的賈平安。
“陛下,早點回來啊!”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