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員沒搭理他,對狄仁杰頷首微笑,“出發前趙國公有話交代……你等去了華州告訴懷英,有事說事,報喜不報憂算是怎么回事?幾個跳梁小丑罷了,他遮遮掩掩的為何?回頭罰酒!”
“平安!”
狄仁杰紅了眼眶。
賈平安出手了?狄仁杰竟然是賈平安的人?老夫錯了!廖友昌紅了眼珠子,“懷英……”
這稱呼親切的讓狄仁杰渾身雞皮疙瘩。
廖友昌笑道:“你若是早說和趙國公交好,何至于……不過還來得及,晚些老夫置了酒宴,還請懷英前來。”
狄仁杰竟然是賈平安那條瘋狗的人,我竟然差點毀掉了賈平安的人,那個瘋子會如何?
“敢問老夫如何?”廖友昌終究忍不住問道。
“廖使君?”官員看了他一眼,“去西南吧。”
廖友昌面如死灰。
……
清晨,細雨淅淅瀝瀝的落下,在屋檐外營造了一個煙雨的世界。水線細微;水汽如煙,在雨線中輕輕擺動。
天色微青,幾個坊民急匆匆的從大門外走過,傳來了大聲的喧嘩,也有大聲的笑。
這些坊民家境普通,遇到點事兒就捉襟見肘,按理該時常焦慮才是。
但魏青衣聽出了笑聲中的快活。
“青衣,你在看什么?”
老騙子范穎出來了。
魏青衣輕聲道:“師父,你說那些貴人快活嗎?”
范穎楞了一下,笑道:“貴人有權能驅使人,有錢能任意花銷,自然是快活的吧。”
魏青衣搖頭,“可我覺著他們還不如這些坊民快活。”
范穎覺得閨女有些神神叨叨的,“這些坊民打一斤劣酒還得扣扣索索,心疼不已,這叫做快活?”
魏青衣搖頭,“師父你只看到了他們的清貧,卻看不到他們的歡喜。他們打了一斤劣酒就歡喜,回到家中舍不得喝,小口小口的品嘗,下酒菜不過是些尋常菜蔬,孩子在身邊竄來竄去,不時嘴饞要吃的……可他們覺著這樣的日子快活。”
“師父,那些貴人就算是喝著當世最好的美酒,吃著當世最美味的飯菜,身邊皆是絕世美人,可卻愁眉不展,憂心忡忡。或是惱怒不已,或是咬牙切齒……他們并不快活。”
范穎笑道:“按你的說法,越窮越快活?”
魏青衣搖頭,“非也。窮了,也就知足了。窮了能追求的少。追求的少,**就小,**小,人就活的簡單……活的越簡單,人就越快活。”
范穎嘟囔著,“什么快活,有錢才快活。”
魏青衣莞爾。
“青衣,今日有人請客,老夫便不回來吃飯了,你自家記得做,莫要忘記了啊!”
“知道了。”
魏青衣站在屋檐下,春風吹過,衣袂飄飄,恍如仙子。
范穎一路去了平康坊的一家酒樓。
“楊兄!”
楊云生已經到了,笑道:“來了,飲酒。”
二人坐下,范穎說道:“最近老夫去鄉間轉悠,見到了不少兇悍的雞,有一只堪稱是猛將,可看著外表尋常,老夫不解,就問了主人,主人說這只雞喜歡在墻根等陰涼處覓食,那等地方多蜈蚣,蜈蚣有毒,這雞吃多了蜈蚣便兇悍無比,見到人從家門外走過都會撲擊。”
“還有這等事?”
二人越聊越熱絡。
微醺后,范穎笑吟吟的道:“今日楊兄竟然不忙?”
楊云生愜意的道:“盧公來了幾個客人,老夫得閑就出來尋你。”
范穎舉杯相邀,“什么客人,竟然還得讓楊兄避開,可見盧公對楊兄也并非信任。”
楊云生搖頭,眉間多了些黯然之色,“非是如此。來的是士族中德高望重之人,大概是商議要事……”
喝完酒,二人告別。
范穎轉了幾個圈子,換了衣裳后,出現在了百騎中。
“士族那邊來了些德高望重的人,和盧順載等人商議要事。”
消息迅速到了帝后那里。
“什么要事?”
李治皺眉。
武媚說道:“士族此次被拿下十余人,那些人惱火了吧。”
李治冷哼道:“一群蠅營狗茍之輩,卻偏生背著個君子的名頭。”
武媚笑著令人去泡茶。
李治的神色這才融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