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抓人的時候也是這般憨態可掬。
賈平安揉揉阿福,“去尋兜兜。”
阿福馬上就跑了。
“怎地像是見鬼了一般?”王寬有些好奇。
“只是歡喜。”賈平安笑的很假。
有人送上茶水,王寬喝了一口,緩緩說道:“國子監原先是貴族學堂,除去算學之外,收錄的多是權貴高官子弟,這等人背靠家族,憑著國子監學生的名頭出去就能為官。”
這也是壟斷的一種。
“算學崛起,算學的學生不斷出仕,老夫直說吧,算學的學生和國子監的學生都在同步出仕,可算學的學生做事上手快,學的也快。而國子監的學生卻相形見絀。如今官場都在說寧可要個算學的學生,也不要十個國子監的紈绔。”
王寬有些激動,“我國子監的學生在他們的口中竟然變成了紈绔。紈绔是有,可那些學生大多做事認真,這便是才干不足被嫌棄了。”
一群苦讀圣賢書的權貴子弟出仕后愕然發現不對,怎地算學的學生這般能干?我們不懂的他們懂,做事麻利不說,而且還能不斷學習總結,更進一步。
宦途一開始他們就輸了,哪怕他們的起點更高,可口碑一丟就再也撿不起來了。
“王祭酒和我說這些何意?”賈平安卻沒有半點同情心。
王寬說道:“老夫想的是……讓國子監開新學一課。”
這話王寬以前說過,但那時沒人當真。
賈平安皺眉,“那里乃是儒學的大本營,王祭酒不擔心萬夫所指?”
王寬苦笑,“萬夫所指總比坐視國子監沒落強。朝中有人建言,擴大新學在科舉中的名額,這是陛下覺著時機到了,開始壓制儒學……老夫知曉,再不動手,以后就不必動了。”
他起身拱手,“請國公垂憐,好歹調派數十算學先生去國子監,老夫感激不盡。”
“數十?”賈平安笑道:“算學剛出了數百學生去各地教書,如今沒多少人手。”
王寬咬牙,“有多少老夫要多少?”
大族隱戶被清理后,勢力明顯萎縮了大半。沒有了人口,他們就像是褪去了利齒和利爪的野獸,只能咆哮,卻無法傷人。
受此影響,儒學的地位一降再降,那些曾經牛皮哄哄的大儒,如此出門也得小心些,免得吹牛吹過頭了,會被人駁斥。
儒學的地位降低,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國子監學風不正,認真讀書的人越來越少了。
“此事還得要請示。”
賈平安真的不在乎國子監沒落與否,但他卻希望能有另一個教育體系來抗衡新學系統。
不能壟斷,否則多年后算學依舊會成為儒學第二。
王寬隨即就上了奏疏。
“皇后,國子監祭酒王寬懇請朝中調派算學先生去國子監教書。”
皇后明顯的楞了一下。
國子監,那不是儒學的大本營嗎?
王寬竟然開口求援,要改弦易轍,開新學了?
這事兒帝后顯然樂見其成。
……
算學抽調的數十先生進了國子監,國子監炸鍋了。
“我等不學新學!”
一群師生咆哮著,而士族三劍客面色慘白在嘀咕。
“不學就去學儒學!”王寬站在那里,堅定的道:“愿意學新學的自去報名。”
不是強迫,而是自愿。
“老狗!”
人群中飛來了硯臺,正好砸在王寬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