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枋板廠運夫背負“枋一塊重二三百斤,上下峻坂之中,廠人號日:某騾子。實者連真騾子亦有不逮。
運夫日行不過三四十里,不趕歇店,自帶鐵鍋干糧,結隊宿于巖屋、樹陰之中。
而可悲的是,就連這些牛馬都不如的生活,雇工們還不時受到失業的威脅,每當糧價上漲時,廠主們就會歇廠停工。
所以做事極其厚道的彭家父子在鄖陽、大巴山各地都非常的受歡迎。
甚至要不是他們賣人的時候要求嚴格,那都不知道能拉走多少人呢。
山中棚民的日子過的太苦了。
以至于不少走投無路的棚民們,就都豁出去了。
他們有時“盈千累百”地去“吃大戶”,強迫地主豪紳和廠主們供給吃食;有時就拿起武器,強奪地主、富商的糧食、財物進行平分;甚至還有公開聚眾起事,襲擊場鎮,打擊富商大賈的。
便是遇有官兵追捕,小則拒捕抗官,大者揭竿謀逆,碁布要害,公然為犄角之勢的,鄖陽、大巴山也都是不少。
李山、姚安、章樂、周坤、王福他們五小強,為什么這幾年一次次蹦跶,一次次被滿清打翻地上,可不過多久就又一個個活蹦亂跳了?
那就是因為他們也已經跟鄖陽的棚民流民有接觸了。
所以,近幾年即便汝州地界因為礦場大興,越來越多的富余勞動力進入了礦場做事,他們也不擔心沒人可用。
鄖陽那邊有的是給口飯吃就敢賣命的漢子。
“……嗒嗒……”
趙亮手指頭敲著扶手,這要是光聽彭功昌的話,他還真以為鄖陽大巴山的流民棚民馬上就要起事了呢。
但他這邊還有長順的匯報。
已經去鄖陽鎮有幾個年頭的長順也提及了越來越頻繁的武力抗捕的事件。
但規模都不大。
那地方棚民鬧事更多是吃大戶。
真敢豁出去殺人的人肯定是有,但并不是很多。
這一點你只需要看到“截糧官”還有存在,你就該知道鄖陽府的情況,實則還沒有達到極致。
不過趙亮相信,在這種殘酷的政治壓迫和經濟剝削下,一場大規模的農民戰爭必將爆發。
哪怕內里并沒有白蓮教摻和,這場大亂也是不可避免的。
而白蓮教又怎么不去摻和呢?
這多好的機會啊。
李慶代表著皇漢已經跟劉之協、宋之清建立起了直接的聯系,前者近來正準備著前往甘肅一趟去探望一下老師劉松,計劃將鹿邑幼童王雙喜說成是“明裔朱姓”,宣傳劉松的兒子劉四兒是“彌勒佛轉世,當輔牛八”,借此號召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