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瞎子,一個瘸子。
真打起來。
爺爺怕是要吃虧。
忙不迭走進村里。
還沒看到人影。
就聽得哄堂堂的吵吵之聲。
“打他!”
“打他!”
我去。
真打起來了?
這是村民在慫恿干架?
陸遠有些頭大。
腳步又快了幾分。
穿過杏花牌坊,便見那千年古樹下,圍著村里七姑八大爺,老人、孩子、漢子、婦女。
一個勁都的湊成一圈,頭挨著頭。
等等,樹上面還趴著一只猴子?
不對,是明如月。
這惱人的丫頭怎么也在!
“打他!”
“打他呀!”
又是一陣嘶吼。
陸遠忙撥開人群:“爺爺,李爺爺,住手,有話好說!”
陸遠的聲音很有穿透力。
原本吵吵的人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連陸遠捎帶的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這些個人側臉盯著陸遠。
神色古怪。
偏這時,傳來陸遠爺爺一聲哀嚎:“我的大將軍啊!”
“啊哈哈哈,不愧是朕挑選的王妃,現在敕封你為杏花大皇后!!”
陸山岳和李瞎子席地而坐,面前放著一個竹盅,陸山岳雙手捶胸,一臉的痛心疾首,盯看著陸遠。手上的細棍上,趴著一只斷腿的黑蛐蛐。
對面的李瞎子則是手舞足蹈,盅里一只身體暗紅的蛐蛐拍打著小爪,‘駒駒’的震顫著聲音。
“爺爺!”
陸遠一臉無語。
“哈哈哈哈!”
村里的人紛紛捂住肚子笑起來。
六嬸眼尖,把掉地上的針撿起來,順進了袖口里,笑著說:“你們兩個老不休啊,把我們阿遠給嚇得!”
“回來了,阿遠?”
“這是進鎮了呀。”
“散了,散了,我婆娘叫吃飯嘍!”
“阿遠,到嬸那去吃飯。”六嬸帶著笑,“你六叔正在做飯。”
“謝謝六嬸,改天吧。”陸遠上前,一把攙扶著沮喪的爺爺,“爺爺,回家了。”
“哦,是阿遠啊。”陸山岳有些失神,“不應該呀,我的大將軍,怎么會打不過你李爺爺的女妃?這老家伙不是給蛐蛐喂了藥了吧?”
“輸不起?哼,不跟你玩了,回了!”
李瞎子大勝而歸,合上盅蓋,不忘用小棍子往里面攪,哄蛐蛐叫,好似真的是他的皇后。
“阿遠,爺爺怎么會輸呢?”
陸遠一陣無語,爺爺越發不靠譜了。
都這點了,別人家炊煙裊裊,自家冷火秋煙。
今晚怕是只能將就了。
抬頭看一眼掛在樹上的明月,看她嘴角還殘留著油珠珠,怕是已經吃過了。
這蹭飯。
涼了!
陸遠寬慰爺爺:“爺爺啊,你這只蛐蛐是公的,李爺爺的蛐蛐是母的,輸了不奇怪呀,畢竟春天到了。”
陸山岳猛然驚醒:“阿遠,你說得有道理呀,李瞎子,你個老不死的耍詐,誘我家大將軍!”
“玩不起,別玩,哈哈哈,贏了,我去送給明奶奶玩!”
李瞎子的聲音飄在村里,已是往村西口的靈溪玉石路走去。
“扶我起來!”陸山岳把手上的蛐蛐丟進了田間,臉上滿是懊惱,嘀咕著對陸遠道:“你說他一個瞎子,走那么快就不怕摔著……”
走了一步。
“哎喲,我的老腿!”
陸遠忙扶住。
“爺爺,你拐杖呢?”
“噓!”
陸山岳瞪陸遠一眼。
“你先回去,中午的飯沒吃完的吧,熱著吃,我去溜達一下。”
說完,裝往東走。
陸遠愣了一下。
算了。
懶得拆穿。
老人嘛,開心就好。
回了。
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