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侍郎大人,下官平日喜清閑,所以……”
“所以就連正常的上任都不去了?”
顏師古有能耐,曾經也有不錯的官職,年少就有在大隋任職的經歷,又在太上皇、唐皇麾下任職。
但顏師古有性格方面的問題,不管官職做多大都容易出錯,進而被人抓把柄。
從替帝王擬詔書的中書舍人步步后退,又到中書侍郎,再到刺史,再到養老的崇文館秘書少監。
這一步步走,顏師古的官職也是一路路的降。
直到現在,對方已經屬于五品官員。
如顏師古這種不斷降級的做官者,在大唐也不算太多見。
雖然官職同屬五品,但熱門部門的官員較之冷門部門官員的權限就要大許多。
至少李鴻儒此時就能吃住顏師古。
年輕人訓斥老者,這景象頗為稱奇,但在朝廷章程下,便是顏師古也說不出什么話來,只得蠕蠕稱是。
“左侍郎大人說的是,下官明日就去崇文館履職!”
見得對方有見題發揮的模樣,顏師古也止住了李鴻儒的下一步敘說。
說他不上任履職,那他過去走走就是。
只是這不免也惹得顏師古極為不喜李鴻儒的拜訪,認定今年元宵節飛來了一只黑烏鴉,這一年定然有些晦氣。
“這崇文館豈是你說去去就能正常履職之地”李鴻儒正色道:“本官很懷疑顏秘書少監是否有正常履職的能耐!”
“下官雖然不才,但還是有幾分本事”顏師古皺眉道:“便是蘇大人都對在下有著贊賞,顏某正常履職的能耐是具備的!”
吏部官員權限很大,能做官員的任免,考課、升降等重事。
只要符合流程,李鴻儒將他調離崇文館,丟到更遠的角落里也沒問題。
這讓顏師古心中有些隱約不好的念頭。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屆吏部官員也有一屆吏部官員的規矩。
像崇文館這樣事少俸祿足的清水衙門不多,只要他每隔一段時間做些古文字修正便足以滿足蘇亶的要求。
但蘇亶滿足了,吏部官員看上去有些不滿足。
侯君集新任吏部尚書,顏師古也不知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是不是要在他這兒點起。
如他這樣脾氣傲,交際差的人被打壓,幫腔的估計都沒幾個,拿來祭天奠定權威是再正常不過了。
一時間,顏師古還不由有了幾分心情蕩漾。
“我聽人提及過你的本事”李鴻儒起身道:“但你的本事是不是像別人所說的那樣足,還需要考課一番,免得寫出來的學識誤人子弟!”
考課也稱考績、考核、考查,是對在職官吏的官箴政績和功過的考核。
除了印證往昔的資料,也不乏一些臨場的考核。
對崇文館等職位而言,直接考核的便是學識。
“還請左侍郎大人考課”顏師古抬手道。
若論知識,他還沒怎么怕過考課這種事情。
相反,更應該擔心的是考課者自身。
若考課者自身知識不過關,冒然考課便會貽笑大方。
顏師古目光擺正,看著眼前這個出題人,也是吏部輔助尚書的左侍郎。
“那好”李鴻儒點頭道:“今天我們便來考課一番‘火’。”
“火?”
顏師古稍有疑惑時,只見李鴻儒點了點頭。
當求教和同等交流變成考課,彼此的關系會完全轉變。
但李鴻儒所得并不會有差別。
只要他詢問得足夠嚴密,顏師古必然會去作答。
問其他內容不好用,但涉及到《占火經》與《顏氏南明丙火》,這便是顏師古難于繞過去的話題。
在崇文館中,便陳列著《占火經》與《顏氏南明丙火》。
作為崇文館的秘書少監,顏師古的典籍不僅陳列在藏書閣中,崇文館亦有放置一份。
這讓李鴻儒學習一番并不難。
當然,若是這兩冊書的正本只放置在藏書閣也并無問題。
在江湖司任職數年下來,他累積時間的福利足以進出藏書閣一兩次。
李鴻儒掐了個法決,伸手一摸,頓時將這兩冊典籍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