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冬草一把拉下楚軒,并沒有讓他離開,然后順勢接通電話,“聶叔叔,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也沒什么,只是覺得琴兒畢竟年紀還小,有時候過于心直口快了,但她為人并不壞,希望前兩天的事情,你不要太介意。’
聶聰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了過來。
不等祁冬草回應,聶聰再次道,‘如果真要怪責,就怪我這個做父親的管教不周,冬草,很抱歉。’
“我習慣了。”祁冬草不喜不怒道。
是啊。
早就習慣了。
從十六歲定居奉天,到現今的芳華年紀,她曾受到無數次聶家人的明嘲暗諷。
雖然有聶聰從中圓場,可,那些來自心靈上的傷害,并非事后一句道歉,就能抹平。
尤其是那次。
年滿二十歲的她,只因為聶聰擅自做主送了一份生日禮物,就被他事后得知,并惡意刁難的妻子周蕓,指著鼻子,當眾呵斥為狐貍精,白眼狼。
吃她家的,用她家的,拿著她家的錢養尊處優,嬌生慣養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敢勾|引聶聰?!
那一天,周蕓的娘家人做客奉天。
湊巧碰上這件事,然后一大家子趾氣高揚,惡語相向。
她,至今都記得。
那個叫做周洋,身份是周蕓親哥,且大腹便便,賊眉鼠眼的中年男人,毫不掩飾得用一雙淫|邪的目光盯著她,威脅道,這么賤,信不信,把你賣進窯子,一輩子生不如死?!
其實,聶聰乃至他的家庭,對她的幫助,真得沒那么多。
可,那一家子,總喜歡用道德綁架她。
動輒就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如若不是為了媽媽,她祁冬草何至于一忍再忍?
而,這些年,真正對她無微不至,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只有爺爺祁清風。
‘冬草,要不,你明天來家里吃個飯?畢竟都是一家人,別生琴兒的氣了,怪就怪叔叔不好。’
聶聰的話,打斷了怔怔出神的祁冬草。
祁冬草抬起頭,看向楚軒。
楚軒拿走她手中的電話,放到耳邊,“聶先生,我能有幸參加嗎?”
聶聰,“……”
良久,聶聰半開玩笑半正經道,‘你現在麻煩纏身,還有工夫來我聶家做客?年輕人,別大禍臨頭而不自知。’
“請,還是不請?”
楚軒換了個姿勢摟住祁冬草,抽空問道。
彼一端的聶聰陷入沉默。
這通深夜來電,其實有意為之。
一方面是想繼續維持自身和祁冬草的關系。
另一方面也在試探試探與祁冬草關系密切楚軒,現在到底是個什么精神狀態。
結果讓他出乎預料。
這個年輕家伙,哪里有大禍臨頭的覺悟,相反,閑得有點令人發指。
聶聰突然有點后悔,假仁假義打了這通電話,以致于現在弄得自己進退兩難。
‘既然你極力要求,那明天晚上,過來吃個簡單的家宴。’
聶聰最終選擇妥協。
楚軒切斷電話。
然后看向,抱起雙腿縮在自己懷里的祁冬草,無比心疼,“這些年,委屈自己盡量和這個虛偽的男人,保持著相敬如賓的關系,我家小冬草,一定過得很苦吧?”
嗯。
千萬言語,無以傾訴?
楚軒拿起祁冬草的右手,貼向自己的臉頰,然后目光燁燁的盯著她,溫柔道,“你知道,一個男人,畢生最榮耀的時刻,是什么嗎?”
祁冬草無語凝噎,就這般癡癡看著近在咫尺的他。
“是……沖冠一怒為紅顏!!!”
猶記得。
爺爺曾經說過。
倘若有天,你心愛的女子,受到了欺負。
是男人,為她殺盡天下蒼生。
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