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
宗祠。
此刻,香火裊裊,嗚咽不止。
秦烈的棺材,已經封禁。
來自家族各層各面的宗親族人,披麻戴孝,跪守兩旁,神情落寞。
屋外則,瓢潑大雨,電閃雷鳴。
曾有將星隕落,大雨連下七天不止。
如今,秦王族的一代王者,突然離世。
好似引起天地同悲,倒灌的雨水,非但帶著撲面寒意,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一條登階石道。
擠滿人影。
這些都并非核心層的族人,此刻,只能撐起雨傘,站在宗祠之外吊唁。
負責安撫族人情緒的,除了秦二爺秦罡。
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以及陪伴在身邊的丈夫。
秦烈麾下有七個子嗣。
秦蒼本是老幺,因為犯下毒害吳舞陽的大錯,被秦烈親手格殺,那年不過二十出頭了,死在了最風華正茂的年紀。
位居老四的秦楓,就這么成為了老幺。
除此之外。
秦烈還有幾個女兒。
秦柔因為和楚蒼生的事情,最廣為人知,在秦王族領地,往往有時候,比秦烈幾個兒子,還要優勝一籌。
近前這位和秦罡并肩而行的婦人,喚作秦苗。
是秦柔的姐姐。
而,與之相互依偎的中年男子,名叫柳生,一個看起來比秦罡還要斯文儒雅的優秀男人。
他撐起傘,替秦苗遮風大雨的同時,兩兩形影不離。
當,楚軒牽著母親秦柔的手,出現在宗祠之外的臺階盡頭。
秦苗心有所感,猛然抬頭,短短瞬間,眸子里的羞憤和不屑,如同秋后被點燃的野草,一觸即發,“誰讓你來的?”
這句話,自然是針對秦柔。
“父親現在死了,按理說,這個時候,你高興都應該來不及吧?怎么好端端來這邊吊唁了?”
旋即,秦苗抬起眉梢,盯向楚軒,“趕緊帶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母親,滾出秦家,這里不歡迎你們。”
“鱷魚的眼淚,假惺惺,真惡心。”
言罷,秦苗還故作作嘔的朝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
楚軒輕飄飄抬起目光,“你是不是覺得,我屬于那種喜歡忍氣吞聲的人?”
秦柔心里一顫,連忙拽了拽楚軒的袖子,示意他稍安勿躁。
秦苗起先愣神,大概意識到秦柔不愿多事。
于是有恃無恐的冷哼一聲,眸光怨毒。
秦罡也察覺到異常,忙不迭走過來,低頭朝秦苗耳語兩句之后,后者依舊扭扭捏捏,端著面子,不肯罷休。
“二哥,你今天就是說破了天,我也不會允許,秦柔踏進宗祠一步。”
“她沒資格,吊唁父親。”
秦苗故意提高腔調,大言不慚道。
這邊一折騰。
幾十道目光,齊齊凝視了過來。
秦柔站在原地,茫然無措。
畢竟,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彼此身上流著相同血脈的秦姐姐,有些話,雖然刺骨了些。
可,并沒有什么不對。
“秦苗,別在這里鬧事了,讓父親安安靜靜的走,不行嗎?”
秦罡壓抑著內心的怒意,呵斥道。
一直靜觀其變的柳生,推了推眼鏡,淡淡開口道,“二哥,秦苗脾氣雖然粗暴了點,但句句在理。”
“讓這么個離經叛道,忘恩負義的女人,踏進宗祠,是不是,有辱門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