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開口的時候,北川沙緒里說:“就是下一站。”
和馬點點頭:“哦,知道了。”
幾十秒后,公交車停下來,司機高聲報站。
而北川沙緒里不等車門完全打開,就竄了下去。
和馬緊隨其后。
眼前是一片看起來就非常老舊的街區。
和馬上輩子來日本旅游,只在景區看見過這樣的街道。
和馬:“這真的是東京都內嗎?”
“當然是了,你住的葛氏區,帝釋天前的商店街也不比這個新多少吧?沒有在李梅大火中燒掉的街道基本都這樣。”
“居然還有在沒有在李梅大火中燒掉的東京街道嗎?”
和馬感嘆,就算是那位李梅也干得不夠稱職啊,你看這不是給日本的東京都再開發計劃添麻煩嘛。
北川沙緒里:“等下,我們這段對話,作為日本人來說是不是有點太沒心沒肺了?”
和馬心想我就不是日本人啊,我對李梅的做法只想說“好耶”,如果我要給李梅東京大空襲紀錄片配樂,我會配《歌聲與微笑》,而且我一定會把“明天明天這歌聲將是遍野春花”這一句,配上炸彈在東京地面上遍地開花的畫面。
至于日本人北川沙緒里嘛……
和馬:“你玩搖滾的嘛,你本來就沒心沒肺。”
“也對哦。”
說著北川沙緒里對著眼前老舊的街道雙手合十:“無意冒犯,要怪就去怪約翰列儂吧。哦對了,他現在好像也是鬼了,你們可以和他對打一下,贏了之后把他的靈魂塞進軀殼里讓他回來吧。”
和馬:“什么鬼?”
“我玩搖滾的,喜歡胡言亂語。”北川沙緒里說,“這邊走。”
然后水手服少女調整了一下背后吉他的位置,邁著雀躍的步伐向老舊巷子的深處走去。
和馬趕忙跟上。
這時候,天空中忽然傳來了德沃夏克的《自新世界》的旋律。
北川沙緒里抬起頭:“哇,這個地方還有沒拆掉的喇叭啊?我印象中很小的時候才會在放學路上聽到這音樂,然后區公所的喇叭逐漸都拆掉了,城里就再也聽不到這聲音了。”
和馬點頭:“我家附近本來也能聽到,但是隨著改建工作逐漸展開,也聽不到了。”
和馬家附近那一圈,都預訂要拆遷改建成全新的城區,最近終于開始動工了的樣子。但是施工單位好像很怕和馬,所以不敢晚上施工打擾桐生道場的人休息。
這對喜歡加班的日本人來說有點不可思議,而相應的桐生道場周圍一圈地面的施工進度肉眼可見的比其他地方要慢。
和馬跟北川沙緒里站在原地,抬頭聽著改編自德沃夏克的世界名曲的旋律。
北川沙緒里:“我小時候,就覺得這個曲子有點恐怖,后來我家一個擅長講故事的若眾跟我說,這曲子就是故意編得這么恐怖的,為的是嚇唬還在外面的小孩子趕快回家。鄉下地方還有小孩子聽到曲子沒回家,然后被狼叼走的故事。”
和馬:“不是妖怪叼走的故事嗎?”
“現在的小孩子,信妖怪的越來越少了,怕狼的卻很多啦。”
“是嗎?明明每個學校都有什么七大不可思議的傳說,靈異雜志也賣得各種好。”和馬吐槽道,“你卻告訴我小孩子不信了?”
“當然,看恐怖故事什么的,不過就是尋求刺激而已,沒人真信。你看筆仙碟仙相關的恐怖故事那么多,結果女高中生還不是玩筆仙碟仙玩得飛起,也沒幾個人會認真的處理請過神的道具。”北川沙緒里提到“女高中生”的時候,充滿了不屑。
看來她自己并沒有把自己劃進女高中生的行列,她認為自己是與之不同的生物。
北川沙緒里聳了聳肩:“不聽了不聽了,我都聽得冷汗出來了,我們趕快走吧,再晚點人家要出門去走穴了。”
和馬應了一聲,正要跟上北川的腳步,忽然聽見在《自新世界》的歌聲中,混入了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