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了。那么我先掛了,我還要給我的老朋友川原桑守靈呢,他當了我那么多年影武者,我們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可惜啊。”
話音落下,那邊掛斷了電話。
柴生田久不關心什么川原桑,他只想趕快離開這個老妖怪,電話機仿佛成了老妖怪的式神,正代替老妖怪默默的盯著他。
理論上講,“白峰總吾”的尸體現在應該在由入殮師化妝,那個老妖怪肯定會安排得滴水不漏。
恐怕不光白峰會的干部,韓國人、福壽幫怕是都不知道這次死的是假貨。
柴生田久用微微顫抖的手收起剛剛才擺到電話上的鋼镚。
因為手抖得太厲害,還有一枚500日元的鋼镚從他指尖落下,掉在地上咕咕嚕的一路滾出電話亭,滾到不遠處的下水道進水口,透過鐵欄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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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好幾天,雜七雜八的事情終于都干得差不多了,葬禮定在了后天。
這天晚上,白峰雨音久違的換上了水手服。
這次她換的夏裝,而且她的水手服特別改過,加了很多鏈子之類的小裝飾,裙子后腰上還縫了一塊飄帶一樣的布,總之這水手服已經被她改得可以直接上臺唱歌。
她不知道再過二十多年,這種類型衣服會被稱作“打歌服”,許許多多年輕漂亮的美少女會穿著這樣的衣服在舞臺上唱唱跳跳。
白峰雨音換好衣服,背上吉他,再提上嶄新的書包——不是她吹,這書包從她買回來就沒用幾次。
現在書包里裝的也不是課本,而是這些年她創作的歌曲的樂譜。
盡管是沒什么人喜歡聽的曲子,但這是她的心血。
她站在鏡子前,鏡中的人又是北川沙緒里了。
她轉過身,關掉正在播放厄爾尼諾現象的科普教育片的電視機,看也不看墻上的掛鐘——現在已經快夜里一點了。
北川沙緒里穿過因為即將到來的葬禮而掛滿了白花和黑綢緞走廊,出了白峰會總部的玄關。
她停下腳步。
過早來臨的梅雨淅淅瀝瀝的下。
白峰會的眾人站在雨中,密密麻麻。
坂田晉作和他的妻子雪子站在最前面,身后是半天會的干部們。
“你們要阻止我嗎?”白峰雨音問。
坂田晉作搖了搖頭:“我們是來告訴小姐,我們幾個高層已經商量好了,小姐如果不回來,就由我來接任會長。所以,小姐,請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說完他向白峰雨音鞠躬。
然后他的妻子雪子也跟著鞠躬。
緊接著白峰會全員齊刷刷的鞠躬,肅殺的空氣彌漫在白峰會總部那奢華的庭園里。
白峰雨音點了點頭:“知道了,讓開吧。”
下一刻,白峰會的眾人仿佛摩西分海一樣,讓出了一條路。
白峰雨音昂首挺胸走下臺階,向大門走去。
經過坂田晉作身邊的時候,她說:“不管要做什么,先辦完葬禮吧。”
說完,也不等坂田晉作回復,她大踏步的邁過白峰會的大門,向遠方走去。
雨之音,延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