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田瞪圓了雙眼盯著和馬。
雖然他沒有開口,但和馬仿佛聽到他質問:“常威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和馬也不管,繼續提問:“我剛剛翻看的那本《自殺論》,還蓋著鎮公所圖書室的印章,應該是那邊的藏書吧。難道是從圖書室順回來的?”
太田點頭,但馬上反應過來連續搖頭:“不對不對!我是借來的,只是想著下次去鎮上再還,結果幾個月都沒去過鎮上。”
“可以讓博子替你還不是嗎,她在鎮上讀高中吧?”玉藻說。
“讓女孩子拿著這種書去圖書室還,馬上就會有奇怪的傳言流傳開。這種山里連八卦都少,他們不會放過這個絕佳題材的。”太田說這話的時候情緒很低落,和馬猜測他以前可能被留言傷害過。
“這些細節先不去管他,”和馬大手一揮,“我們來說重要的事情,你是因為去年明治大學幻想生物研究會一行遭遇的事故,才開始看偵探小說和學習現代刑偵學、犯罪心理學的對嗎?”
太田深呼吸,然后對和馬點了點頭:“是的。我懷疑那并非事故。”
“理由呢?”
“他們上山的時候,是白天,而且沒有云,日光很猛,這種日子在山林里只要不撒丫子奔跑,很難出事的。”
和馬立刻反駁:“或者他們只是在山里迷路了,入夜還在找路,然后腳下一滑悲劇就發生了。”
“死亡時間對不上。”太田回答,“因為我是神主,在轄區警察那里還算有點面子,我問過了,死的那個應該是在白天就死了。”
和馬兩手一攤:“那可能他們就是在山林里奔跑了。偵探小說里可能這樣就能定罪了,但現實中卻不行,必須有完整的證據鏈。”
《柯南》里柯南總是找到一兩個證據,就大聲宣布破案了,實際上那種破案方式在哪個國家都行不通,不用太出色的律師就能用“證據不足”這個理由完成無罪辯護。
所以柯南里每個案件最后一定是兇手自白,因為在日本只要兇手認罪了,他簽名的認罪書在法庭上就是壓倒一切的鐵證。
太田只看了偵探小說和現代刑偵學,大概還不太清楚日本的司法是如何運轉的,所以他一臉驚訝的看著和馬:“時間對不上居然不能定罪嗎?”
“當然不能。如果你想推翻事故死這個結論,就得有完整的證據鏈條——當然也可以找到兇手讓他認罪服法。”
太田低垂著目光,看著桌面:“這樣不行啊……我還以為鐵定是涵田為了保這個溫泉旅游開發計劃,對縣警施壓了。”
和馬立刻回想起之前從旅館女將蒲島女士那邊聽到的情報,便問:“涵田是那位……運輸省次官?”
太田看著和馬,用力的點頭:“對,就是他。”
日本這邊,政客和官員是分開的,當頭頭的政客流水的換,鐵打的官員體系紋絲不動。
所以日本政府各個部門的實權都掌握在次官手上,次官們負責維持整個體系的運轉,給換上來的政客提供建議,落實新老大的新想法。
當然次官們積累了實績之后也可以從政,這時候他們就會根據出身成為XX系的政客,和相關的利益群體緊密勾結。
這位涵田大概也有類似的想法吧。
作為運輸省出來的人,他的基本盤很大一部分是各地旅游促進會。
把老家的溫泉旅游搞好,不光是回報相親,對他的前途也大有裨益。
所以太田會懷疑是涵田在背后搞鬼也很正常。
但是和馬還有一點不明白:“你……就只是因為死亡時間在白天,就懷疑不是事故?不對吧?你是先懷疑不是事故,才會去打聽不是嗎?”
警察不會主動把死亡時間這種細節告訴沒什么關系的神主,這必定是他產生懷疑在先。
太田抿著嘴,沉默了好一會兒,仿佛在回憶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