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醫院。”和馬回答,“讓醫生指著我鼻子罵。”
保奈美忽然露出好奇的表情,問:“你就一點沒考慮過把孩子養大?”
“我還沒有準備好帶孩子,我沒有信心教好他。”和馬這說的是心里話。
上輩子他只要過年回家必被催婚。
有一年他老爸還報了親戚家的孩子過來,本意是想勾起和馬對孩子的憧憬,然而和馬亮出自己211畢業生的身份,大談不合格的家長對孩子一生災難性的影響。
當時和馬說了一句殺傷力極大的話,他說:“大姨啊,你們兩口子,學問不如我倒也罷了,你們兩口子加一起工資都沒我高,哪兒來的自信養孩子?”
這話說完,大姨兩口子臉都綠了,和馬老爸也巨尷尬。
但是大姨的兒子不在乎這些,他雙眼死死盯著和馬帶回家玩的任天堂斯委曲,都不帶挪窩的。
于是和馬補了一刀:“想要么?跟你爸要去,他拿出一個月工資的一半就能買一臺了,還能送你一個店鋪VIP,在店鋪買二手卡帶有優惠。”
然后和馬就開心的看著侄子扭頭眼巴巴的看著大姨夫,還沒張嘴大姨夫就一巴掌呼小孩臉上:“要個屁!就你那成績,買了這個你還學習嗎?”
大姨兩口子一邊教育兒子一邊灰溜溜的跑了,和馬則扭頭教育老爸:“生這玩意干嘛?老爸你想想我小時候,你省過心嗎?我小的時候你揍我都揍累了,我長大以后還和你打架,比拳頭大,何必呢。”
然后他老爸臭著臉走了。
這個事情,和馬后來回公司之后跟同事吹了快一星期,后來大家都聽膩了,才改吹敘利亞局勢。
和馬上輩子,在自己打拼的大城市只是個普通白領,平時看著知乎上動不動就幾百萬入賬的大神,深感自己是中國最底層的無產階級。
但他回到家鄉小城,立刻就見識到了什么叫降維打擊。
一回家,上輩子的銷售代表和馬,立刻成了小城收入前百分之一的頂層人口,能把肯德基當飯吃,天天點外賣那種——在小城這可是不得了的有錢人。
所以和馬盡管很煩被催婚,但過年還是會回家看看,看看父母的同時補充下自信。
另外,上輩子的和馬對結婚沒什么抗拒,真要遇到合適的,他也愿意和人家妹子共度后半生。
問題是遇不到啊。
至于孩子,除非社會化撫養真正落實,不然和馬完全不考慮。
他老爸倒是天天說什么“趁我還能動趕快生,我來幫你帶”,但和馬完全當耳邊風。
和馬覺得自己能上211能有出息,純粹是小概率事件,正常情況下就他爸媽那個水平,自己長大能在小城市當個公務員頂天了。
總而言之,上輩子30歲的和馬,在這方面認認真真的考慮過許多許多。
這會兒他把上輩子的思考精簡了一下,說給保奈美聽。
保奈美嘴巴都張成O型:“你……考慮了這么多啊?我都被你說服了……”
和馬:“其實現在生孩子的人越來越少才正常。任何一個工業社會,公民的生育欲望都會越來越低。我們的長輩們是個異類,因為他們趕上了二戰。
“二戰激發了他們的生育意愿,戰后嬰兒潮的出現,說不定和PTSD有一定的關系。美國越戰后也有一波小一點的嬰兒潮,只不過這個嬰兒潮的孩子們很多不知道爸爸是誰。”
保奈美皺眉:“你又習慣性的黑美國了對不對?”
“我其實是在黑尼格。”
“你這人啊,真奇怪,從左翼大本營東大畢業出來,然后是個種族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