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現在覺得不能笑,不然……顯得對宴平生恨不尊重。
只是他真的憋得很難受。
這宴平生,心里活動實在是過于豐富了些。
秦缺也很慶幸,自己還好是提出寫單個,而不是句子。
不然以宴平生的詩才……自己肚子里這點墨水,還真應對不來。
也得虧是單個字,宴平生竟然能強行解釋自己的每個字含義……
……
……
棋局很快到了中盤,宴平生駭然發現,秦缺的棋藝竟然如此不凡,能和自己難分伯仲……
且每個字回的無比精妙,字字發音相似,又耐人尋味。
而落下的每一子,都和自己所想的無異……
宴平生甚至有一種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感覺。
“他才看起來才十五六歲吧?世間竟然有如此妙絕之人,看來此前果然是我狂妄了!”
“杜老師說得對,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嘶……我寫一個劍字,表明我攻他守,他卻回我一個堅字,多么言簡意賅,一個字便表達了其堅守不懈的決意,秦缺真乃知音!”
“我這一個橋字,寓意連通南北,當顧大局,他回我一個鞘字,莫非是暗示劍藏鞘中,蓄勢待發?絕了!”
……
……
二人的棋局就這么進入了僵局。真真正正的誰也看不出優劣勝負的僵局。
因為秦缺根本下不過宴平生。
他只是通過宴平生的字,知道了宴平生的心理活動。宴平生會下的每一步棋,都會內心模擬下一步該怎么走。
秦缺就是照搬了宴平生內心的想法。
等同于宴平生自己和自己下棋,這種情況,當然不可能有勝負。
秦缺也已經達到了效果,他搖頭一嘆,趁著宴平生寫了一個將字——
他寫下了一個僵字。
“這是我這些年下的最暢快的一局。想來你也有同感。大家難分伯仲,即便到了此時,勝負也很難判斷。”
宴平生素來驕傲,但還是不自覺點頭。
面對一個幾乎有著觀字讀心術能力的變態,他到底還是太嫩了些。
“不如就這此封盤,待到你我各有感悟時再來下這一局棋,好東西吃的太快,難免有些糟蹋,你覺得呢?”
“有理!”
宴平生的皮囊也是俊美至極,是那種美到極致,堪稱妖孽的級別。
他一笑,整個自由集市仿佛都渡上了一層春色。
“你可知我是誰?”宴平生忽然問道。
“不知道。”
“不知便好,但你我緣分未盡,將來興許還能再遇。”
宴平生知道這秦缺要去不周學院求學,心里便有了一種上帝視角的感覺。
畢竟不周學院……也算是他半個家。
也因此,他沒有問秦缺仙居何處,將棋局刻于識海后,宴平生便欣然離去。
秦缺看著宴平生的背影,腦海里大概想到了一個解釋。
哥哥乃是天下第一圣人,詩才與道行天下無雙,但過于縹緲,于是傳道受業,便落在了第二圣,杜付身上。
杜付雖然是宴平樂的舔狗,卻沒想到,宴平生雖然也驕傲,但最終還是被教成了杜付的形狀。
讀杜付的那些詩句,秦缺就發現了,杜付是一個特別喜歡腦補的人,那本《平樂詩集注釋》便是杜付寫的。
雖然對于宴平樂的詩集,解析的很到位,但內心真實想法,只有秦缺知道。
好比詩句里有個附字,多為帶去的含義,杜付會認真做注不言其他。
但內心則會想,附?附通付,平樂心中果然是有我的啊!
搖了搖頭,秦缺不再去想這些事情。
與宴平生斗棋斗字,并非是為了方便進入不周學院,他本就有把握考入不周學院。
只是宴平生很有趣,想來有宴平生這一層關系,也能更早的認識杜付和宴平樂。
秦缺找了一間客棧,安頓好了一切之后,待到第二日的清晨,他才前往朝哥城外,走向那座懸空山的山腳。
今日他便要成為不周學院的新生,而距離第二個穿越者降臨,還有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