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館長……”
周牧卷起了書,答非所問,“你覺得張博對于我們現代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
“嗯?”
楚原一怔。
其他人隱約聞聲,也停下了閑聊,側耳聆聽。
要坐而論道嗎?
楚原笑了,他最喜歡,就是這種事情。
所以他稍微沉吟,就慢聲道:“周老師,在我看來,張博對大家來說,從來不是他意味著什么,而是我們想他意味著什么。”
“因為他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個文化符號。”
楚原有些激動,“提到張博,大家首先想到的,是他的名著,是他的事跡,是他的文化思想,是文化紀念館,是草堂,是東湖,是佛堂的一碗白湯豆腐絲……”
“可以是一切,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楚原聲音恢復了平靜,卻醞釀著澎湃的情感,“周老師,在張博這個文化符號下,祂可以包容一切東西,包括我們需要祂包容的東西。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嗯!
卜今等人,不由得微微點頭。
從這席話就可以知道,楚原確實有資格坐上張博文化紀念館館長的位置。哪怕他的理論,只是單純的一家之言,卻有可取之處。
“只是符號么?”
周牧沉吟,他走到了窗邊,推開了窗戶。
外面的雨,下得更密集了,一陣冷風吹了進來,冰涼的寒意讓大家情不自禁縮了縮身體。
豆大的雨點,打在了瓦片上。
滴滴噠,滴滴噠。
一曲旋律,頗為動聽。
“唉!”
周牧忽然嘆氣,在他轉身的一瞬間,情緒變得低落。
一臉傷感的神色,十分的明顯。
他要開始表演了……
大家愕然,不明白才聊著天,氣氛好端端的,怎么在忽然之間,周牧就變了臉色呢?
不等他們開口探問原因。
周牧卷書的手,已經背到了身后,雙肩紋絲不動,腳下邁著步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里是明媚的憂傷。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
一字一句,沉穩有力。
轟隆!
瞬時,外面雷聲大作,狂風呼嘯。
在座眾人,身心俱震。
他們聽傻了,瞪大了眼睛看著周牧邁步,從自己眼前走過,迎著風雨站在了門口。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孤寂的身影,伴隨清冷的聲音,印入他們的心海。
“悲歡離合總無情。”
“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咣!
有人椅子塌了,一屁股墩跌落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