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人多且雜,紛亂的腳步聲回蕩在光可鑒人的大廳里,一群等飛機的閑人趴在機場落地窗前,圍觀從低空劃過的飛機緩緩拉高,消失在陰陰的天穹之上。
有些人安靜,有些人卻會時不時發出喟嘆,好像飛機帶走了他們什么東西似的。
電子屏上精準顯示著時間,每隔一會兒就開始播報新的航班信息,從彌今市飛往某某地的航班即將起飛……
“真有活力啊~”
下了飛機的虞幸望著周圍密度明顯超標的人們,心情不錯地感嘆一聲。
他身上穿著曲銜青強行塞給他的帶毛領的白色羽絨服,除此之外連一件行李箱都沒有。
曲銜青戴著口罩走在他身旁,露出來的漂亮眼睛睨了他一眼:“難得你愿意沾點人氣。”
這兩人前往浮花市的時候就兩手空空,回來時仍然如此,仿佛不是在浮花市待了大半個月,而是去哪兒來了個一日游。
倒是跟在他們身后的兩只,大包小包拎了不少,剛從行李托運處把行李箱拿回來,此時東西多到足以擋住視線,走得那叫一個艱難。
“什么叫沾點人氣?”張羽好不容易把頭從堆積成山的行李后面探出來,一手護著它們不讓掉下去,一手推著它們顫顫巍巍地向前。
他語氣里的好奇一點兒都沒掩飾,只是在曲銜青真正回頭朝他看來時,他又有點拘謹地把頭縮回去了。
女店員時期的恐懼感如今雖然消逝不少,但還是在年輕的張羽同學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以至于至今都不敢和曲銜青對視。
曾冉冉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沒說話——也可能是沒空說,作為一個女生,她的行李比張羽還多,張羽要幫她分擔一點的時候,她一言難盡地看著自身難保的張羽,果斷拒絕了。
于是她同樣步履維艱,偏偏在場的另一個男人括弧虞幸括弧完畢一點兒都不愿意發揮紳士精神,曲銜青也不是會主動幫這些小事的人。
嗯,這么一看,虞幸和曲銜青倒不是兩手空空回來的,起碼撿了兩個人。
張羽不敢對視,曲銜青也沒在意,終于忙完了浮花市的善后工作得以回家,這位大佬心情同樣很好。再加上張羽和曾冉冉現在算是自己人了,她的耐心還算充分,于是便回答道:“你們的虞大老板,以前可是人一多就皺眉,恨不得別人立刻消失在他面前,今天居然會覺得別人有活力……難得。”
“沒有吧,我這么善良一個人,哪兒有你說的那么兇殘。”虞幸雙手插在兜里取暖,聞言十分不贊同,一本正經地反駁道,“只是人多的地方太吵,一吵我就頭疼,這對我來說是物理攻擊。”
至于現在,已經不頭疼了。
距離割喉案兇手死亡的報道出來,已經過去一周半時間,虞幸已經把愿望清單給兌換了出來,現在,困擾了他許多年的陰冷氣息徹底銷聲匿跡,當然,他知道這東西并沒有消失,只是被荒誕推演系統的力量給牢牢壓制住,縮到了他身體某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翻不出浪來了。
除了詛咒被壓制之外,最顯而易見的好處,就是他的體力已經恢復到正常人水平,再也不會因為體力差而拖后腿,也不會因為蹲久了就貧血頭暈。
可以說,現在是他身體近三十年以來的最佳狀態。
虞幸之前看了一下,積分在之前花掉4000購買禁斷之椅后還剩1502,加上愛麗絲地獄的2500積分,又減去愿望清單上的3000積分要求,目前他還剩下1002積分。
嘶……看著好窮。
好在他對積分的依賴性不高,這才沒有“破產”一般的痛苦。
“我約的車到了。”曲銜青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兩輛車,你們倆跟誰?”
最后一句是對著兩位行李成的精說的。
這兩人太占地方,不約兩輛車裝不下他們。
張羽和曾冉冉在兩個前輩說話的時候縮在行李后邊兒當鴕鳥,說不上是更敬畏誰,此時面臨了如此急迫的問題,面面相覷一眼。
曾冉冉:“我跟著曲姐姐吧。”
張羽:“我跟虞哥。”
……
出了機場,司機幫忙把東西塞進了后備箱,張羽在虞幸懶洋洋就想往后座鉆的舉動中十分有眼力見地坐到了副駕駛。
他還不知道目的地,車是曲大佬約的,他沒敢問,只從虞幸昏昏欲睡的表情里猜測路程應該挺遠。
天空陰沉,天氣預報說下午會轉晴。
他一會兒望望前面不遠處曾冉冉坐的那輛車,一會兒偷偷從后視鏡里觀察虞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