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感激一笑,就像個在推辭長輩好意的后生:“不了,我不餓。”
老頭盯著他,半晌,就著煙斗吐了口煙,坐在凳子上哼起了不成調子的小曲,好像不打算再搭理他。
“那就告辭了,我來這里有事要做,改日給你燒點好煙。”朝老頭微微頷首,虞幸便看向巷子里一眼望不到頭的喪葬店,往前走了幾步。
[他拒絕了??]
[這么好的打探消息的機會啊,就這么錯過挺可惜的,雖說現在看來也不是必須,但說不定會拖慢進度]
[我的天哪,樓上的可閉嘴吧,看不出來老頭有古怪?]
[大帥哥在現場,看得比你們這群不動腦子的清楚多了,他不答應當然有他的考慮啊,這是死亡平行線誒,不是那些沒人氣的小直播,我求求你們動腦子看吧,別拉低彈幕智商了可好?]
[沒聽到嗎?幸說的是“改天給你燒點”,劃重點,他覺得老頭是死人]
[我好像看到老頭脖子上有勒痕]
[真的?]
虞幸的白色布鞋踩在布滿灰塵的石磚路上,沒發出什么聲音,然而走了十來步路,他卻好似聽到了一聲老邁的嘆息。
回過頭去,剛才的老頭已經不見了,只留下空空如也的小凳子,上面還有一層積了許久的落灰。
凳子旁邊歪著一只布鞋,一滴干涸的血跡凝固在鞋頭。
“……”虞幸眸光一動,他果然沒看錯,這老頭早就死了,如果答應留下來陪他,說不定連老頭口中的兩三天都堅持不到,不動用祭品強行逃脫,恐怕直接就是個死字。
至于吃的,鬼口中的食物,想也知道不會是什么正常東西。
這推演和他之前經歷的所有推演氛圍都不太一樣,平平淡淡的,卻好像不經意間就會有個危機到來。
當下,他加快了腳步,朝嗩吶傳來的方向走去。
路上擺滿了花圈花籃,不知究竟死了什么人,居然在喪葬街上舉報葬禮,收下的花籃一個接著一個,連了一整條街。
哀樂鏗鏘,并不像現世里那樣悲傷,反而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在里頭。
虞幸仔細聽了聽,甚至在樂聲中聽出一抹快意和解恨。
老頭的出現并非只是一個陷阱這么簡單,他讓虞幸不要進這條街,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立場,即老頭鬼和街上某個東西是對立關系。
他還說虞幸是“被鬼纏進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虞幸一邊暗中記住老頭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一邊仔細觀察著花圈后面的店鋪,想找到活人來過的痕跡,起碼趙一酒和趙儒儒與他應該不會相距太遠。
然而,除了巷子口的老頭鬼外,竟然再沒有一個店主出現,都是無人看管的狀態。
各個店鋪里不時伸出壽衣一角,隨著風搖來搖去,稍微不留神,就會看成是活人被吊在梁上擺動。
而鋪子內的貨架上擺滿紙錢、金色紙折的元寶、穿成串的白色紙花,架子旁邊,被劣質顏料涂了個大花臉的紙人瞪著大眼睛,僵硬地立在那里,呆呆看著外面。
有些紙人旁邊還放著棺材,虞幸并沒有進店查看,只是沿著小巷一直往前走,離巷尾近了,那些哭喪聲漸漸清晰,他一邊關注著周圍的店鋪,一邊順帶聽了些詞。
“嗚嗚嗚……”
“你死的好慘吶……哈哈哈哈哈……”
“劉老板,咱們都歡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