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在他手上的那部分失去了生機,顏色緩緩褪去,勾刺軟化。
虞幸趁刺沒軟下來,先一步拔下它們,否則刺軟在肉里就不好拿了。
手電筒被他暫時靠在了背包側面的小口袋里,漏出半點燈光。
解決掉了留在這里的骨藤,虞幸將受傷的左手垂在身側,任憑鮮血滴落在土地里。
他用握著刀的右手勉強拉了下鬼面的舌頭,伴隨著機械轉動的轟鳴,沉重石門緩緩開啟。
“我相信你。”虞幸最后說了一句話,然后帶著笑意,邁入了門中的黑暗。
……
卡洛斯的小紙人百無聊賴站在棺尾,虞幸才剛進去,他還不知道自己要在棺蓋上等多久。
正巧,他的隊伍也在往祠堂的方向撤退,卡洛斯一邊通過紙人關注著黑棺的動靜,一邊在自己的隊伍里繼續行動。
他們正遠離祭壇,差不多再有一小時左右,就能和虞幸匯合了。
樹影婆娑的樹林里,卡洛斯穿著他顏色鮮明的夾克和牛仔褲,以及一雙黑色運動鞋,花里胡哨的,走在一群全副武裝的人當中,顯得格格不入。
他碧綠色的眼睛掃視叢林,被一旁精瘦的平頭男人拍了一下,用有點別扭的中文問道:“Carlos,你的朋友安全嗎?”
一個隊伍總共十一人,有五個外國面孔,平頭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放在現實中,他大概算是個東南亞那邊的人種,他一開口,其他人也紛紛討論起來。
“我們還有多久能見到新朋友?”
“魔術師,那個人真的發現墓宮真正的入口了嗎?”
甚至落在靠后位置的一個腹部纏著繃帶的金發女人也聲音虛弱地問:“你有沒有告訴他讓他在原地等待?這座山太兇險,如果亂跑,我們很可能來不及支援。”
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死亡,大家情緒都不錯,還有空擔心那位素未謀面,但是間接幫了他們的陌生預備隊友。
“嗯……如果你說的是他所處的環境,那確實不一定安全。”卡洛斯沒管后面七嘴八舌的問題,直接回答第一個開口的平頭男人,“但如果你說的是他本身,那就放心吧,他安全得很。”
平頭男人感嘆一聲:“Carlos,聽得出來,你很信任那個朋友。”
“不是我信任他,是他本身就很強。”卡洛斯碧色的眼睛在林中顯得十分幽深,宛若一只伺機而動的野狼,他腳步不停,即使皮膚暴露在外,也沒有蚊蟲過來招惹他,“阿什,你知道嗎?一個強大的人從不說自己強大,反而處處偽裝弱者,這樣的人——”
卡洛斯嘴角勾起:“不是有病,就是有秘密。”
“你說得對,但是你就不怕他有的是病嗎?”詩酒笑了,或者說,和阿什的諧音“阿十”一樣,她其實叫做“十九”。
她提前離開了孫哥小隊,緊趕慢趕,才在隊友們不斷發出的提醒中以最短路徑歸了隊。
卡洛斯失笑:“怕什么,有病的人還能活到現在,說明他病得厲害。”
病——得厲害。
卡洛斯:就是病了也很厲害的意思。
大家配合地笑起來,盜墓是件很危險的事情,他們不吝嗇對一切有趣事物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