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才的短短幾秒鐘,這里的人就該走的都走了,只剩他還捧著幅油畫,加上虞幸站在旁邊,他覺得自己有點像替一擲千金的年輕老板搬油畫的保鏢。
“走走走,我早就對三樓好奇了。”虞幸聞言興致重新起來,他催促著趙一酒走上樓梯,自己落后半步免得被油畫畫框打到。
畫中景色已經變了。
大致上依舊是之前那幅畫,不同的是,釣魚老人不再坐著,而是收拾了自己的魚竿和小馬扎,一副準備離去的樣子。
水中,之前用線條勾勒出的暗影,浮現了半個腦袋到水面上,黑發散落,一雙眼睛無悲無喜地看著天空也就是別人觀賞這副畫時,相對于畫中人的角度。
水中的那只女鬼看向的是“畫外”。
“嘖,這女孩也是挺可憐的。”虞幸莫名和畫中不會動的女鬼對上了視線,感嘆道,“酒哥,想不想知道我在水里看到了什么?”
“我不好奇,但你想說的話我也不介意聽。”趙一酒面無表情地走著,實則目光微微偏移,他走在前面,看不到虞幸的表情,于是又把目光正了回去。
“那個女孩被男朋友pua了,女孩家境不錯,交往的時候,男朋友對她很好,各方面都是,也很有錢,有涵養,簡直是完美的情人。漸漸的,女孩在男朋友的引導下,逐漸和家里淡了聯系,還花錢幫了男朋友很多個'意外情況'……在時機成熟之后,男朋友要和她分手,女孩也陷入了被pua后為對方去死的陷阱。”
虞幸大致上把拿到水鬼心臟后看到的畫面說了一遍:“她家人,尤其是弟弟察覺到了不對,當天晚上一路跟著她,想看看她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沒想到看到姐姐跳河。河水湍急,弟弟不會游泳,報警之后,已經晚了。”
“她本來的怨氣沒那么大,溺死后也不該變成水鬼,可不知道為什么,到了水下,她就被一種力量留了下來。他的家人來河邊哭過,告訴了她報警后警察對她男朋友的調查結果,那就是個游手好閑沒有工作的騙子。”
“于是她真情實感的變成了水鬼,尤其討厭在感情里不真誠,對對方加以利用的人就我這樣的。至于她死后每天都出現在岸上的女孩物品,是她迷迷糊糊在水里游蕩的時候,從淤泥里找到的,曾經在這條河里輕生過的女孩的東西。”
趙一酒聽到虞幸自然而然地說就他這樣的,面露一絲古怪。
他嘲道:“你還真是入戲,也很熟練。”
他們已經上了三樓,面前是一處幽靜長廊,廊中貼著牌子,最顯眼的牌子上寫著【負責人與各位知名畫家在鑒畫室恭候結果】。
墻上的地圖顯示鑒畫室在這條走廊結束后,拐個彎的另一條走廊的盡頭。
他們于是繼續聊著向前走。
“戲嘛,就是拿來演的。”虞幸毫不在意趙一酒的質疑,“人在戲中便是戲中人,唱完一出,出了戲,才是自己。入戲出戲的,各看本事咯~”
“這話,誰說的?”趙一酒莫名覺得有點古怪,明明是很好的經驗,他卻像聽了個鬼故事,有點毛骨悚然。
“啊。”虞幸愣了一下。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他沉默兩秒,最后笑著搖了搖頭:“一個戲中故人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