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跡原本,是寫在描金云龍底紋白麻紙上的,長達11.72米。
不說別的,光是那張紙,就價值不菲。因為做這種紙,需要上百道工序,技藝早已失傳;而且十幾米長的紙,是一整張;上面的描金龍紋,那是真用金粉一筆筆描出來的。
趙佶當皇帝不怎么樣,甚至都被俘虜了,但是作為頂級書法家,千百年來那是公認的。
趙佶寫過很多千字文,但傳世的只有兩幅。
一幅瘦金體千字文,現藏于上海博物館;而草書千字文,則藏于遼寧省博。
吳奪和邱不落眼前這幅,倒不是印刷品,也是筆墨之作。
不過,原作長11.72米,這一幅長度只有三米多,顯然是“縮小版”。
同時,原作上有很多題跋和收藏鈐印,而這一幅只有趙佶本來的款印,就是“宣和壬寅御書”和“天下一人”花押,外加鈐印“御書之印”。
這一幅草書千字文,不倫不類。
說是高仿吧,它卻是“縮小版”,而且紙也是普通的宣紙,同時,也沒有做上其他的題跋和鈐印。
說是臨摹作品吧,它也不落臨摹者的款印,更沒標注說明是臨摹作品;同時,還仿造了一方“御書之印”蓋上了!
而從紙張、墨跡、裝裱、軸頭,乃至盛裝卷軸的樟木盒子來看,肯定不是新作,但也就是到民國。
邱不落還是耐著性子從頭看到了尾,松手后對張老漢直接說道,“老弟啊,這東西連清代都到不了啊,你說家里傳的,頂多也就是能到爺爺輩吧?”
邱不落松了手,吳奪便就自己拿著了。
張老漢點點頭,“就是我爺爺傳下來的,我爺爺以前在長春是裱匠,也收藏字畫,還有皇宮里出來的呢!就是破四舊那會兒全給毀了。這一幅因為是樟木盒子,放到衣柜里防蟲,卷到大被里頭了,陰差陽錯地就給留下來了。”
他一說長春,吳奪就明白了,他說的皇宮,是偽滿洲國的皇宮。
1934年溥儀在倭國人扶持下當了偽滿洲國的皇帝,當時他從故宮弄出來的古玩珍品還在天津,由其族兄溥修負責管理。后來,這些珍品陸續運到了長春的偽滿皇宮。
1945年,溥儀逃離偽滿皇宮,最珍貴的40余箱古玩書畫隨車運走,但是,中途卻大部分散失,各自歷經輾轉或者損毀······
不過,溥儀的散失的書畫中,好像并沒有宋徽宗趙佶草書千字文——吳奪大體記得,草書千字文應該是傳承有序的。
也就是說,張老漢的爺爺,應該不會和原作有交集,手里只有這么一幅不倫不類的作品······
同時,張老漢這么一說,他爺爺應該很懂書畫才對;對他爺爺來說,這一幅不倫不類的作品和他本人幾乎是同時期的,為何要一直收藏呢?
邱不落接著就問了:“老弟,你爺爺沒說為什么要收藏這幅書法么?”
而吳奪之前已經跟著看了,此時,干脆就直接聽一聽······
“我也不知道啊!我父親好像也不知道。”張老漢道,“我看不懂,我兒子也看不懂。我兒子也找懂書法懂古玩的人看過,都說意思不大;大雅齋是我兒子的一個朋友推薦的,說這里比較公道,送過來,差不多就賣了吧。”
“差不多就賣了?”邱不落笑得略顯尷尬,“老弟,你是缺錢呢,還是覺得留著也沒意思?”
“對對對,就是你說的后半句,留著也沒啥意思,換點兒錢好歹有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