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心的紙張、墨色、朱印,倒是顯得夠老。
除此之外,筆法什么的,以吳奪的眼力,就看不了那么深了。
書畫作品很多,不能在這一幅上浪費太多時間,吳奪瞅個空當,假裝從一側上前細看,順手碰了碰畫心。
當然,他也很小心,只是去觸碰裝裱和畫心結合的地方;為了拖延時間,眼睛還得湊近來回掃視。
結果,還真不止吳奪一個人這么干,梁啟明也在另一側伸手觸摸了畫心,而且他摸的,是有墨跡的地方。
這書畫鑒賞,一般是不會用手直接觸碰的,往往會帶上手套;而且鑒定主要是靠眼看,基本不需要觸碰。這倆人在畫的一左一右上了手,圍觀的人有的就皺起了眉頭。
其實若是手很干爽,也沒啥影響,但這樣顯得很不專業。
實際上梁啟明很專業,他觸碰墨跡和紙張的結合,正是為了更好地判斷老舊程度。
不過梁啟明收手很快。
吳奪收手之后,迅速后撤,扭頭之際,卻發現梁啟明正在看他,目光相接,梁啟明笑了笑,“小吳啊,看來你除了瓷器,對書畫也很有研究啊。”
“讓梁總見笑了。”吳奪笑著應了一句,便點點頭離開了。而梁啟明,也離開了這幅畫。
胡允德并沒有看這幅畫,而是在看長方桌上的一本冊頁,吳奪湊近低語道,“德叔,怎么不先看看最顯眼的?”
“我看了啊,不過只是掃了掃題款,我就覺得······”胡允德說到這里,只做了個“懸”的口形,而后又道:
“他的作品,這么明顯的題款,這么大的尺幅,卻沒有任何收藏鈐印,鑒定上怕是得萬分小心;所以,不會有人這么快就拿定主意的,最后看也不遲。趁著他們看那幅,我就看看其他的;再說你正好也在看那幅。”
吳奪暗暗佩服。
剛才他聽了,這幅作品,確實老的,不過時間在清早期,也就是說這是一幅清早期的仿作。具體是誰仿的,聽不到。料想應該不是什么名家。若是名家,一般是會有相關信息的。
如此看來,399萬肯定是不值得入手的。
同時,從梁啟明的表現來看,他應該也是放棄了。
吳奪就此便把目光落到胡允德拿著的冊頁上了。
“那幅怎么樣?”胡允德一邊看一邊又問了吳奪一句。
“就像您說的,最后看也不遲。”吳奪笑道。
“這本冊頁倒是有點兒意思。”胡允德看完之后,順手遞給了吳奪。
吳奪接過之后,先合起看了看冊頁錦面上的題簽:清任頤鐘馗圖小集。
任頤,字伯年,清末著名畫家,也是海上畫派的佼佼者,海派四杰之一。任伯年的畫,發軔于民間藝術,他的鐘馗圖還是很有名氣的。
這題簽上的一列行楷小字,應是收藏者或者裝裱者所為,和任伯年未必有關系。
吳奪翻開冊頁,這里面確實都是鐘馗圖,一共十二幅,有鐘馗仗劍、鐘馗捉鬼、鐘馗斬狐、鐘馗嫁妹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