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總,這不是我個人的事兒,我這次是和胡總來公干的。既然已經收了,那我說了不算啊。”
“但我看你并沒有和胡總商量,而且這畫若想出手,其實并不容易,我還以為你是自掏腰包呢。”
“聽梁總的意思,您想要,只是為了自己收藏?”
“對,我很喜歡這個人的作品。”
吳奪心中一凜,這梁啟明了不得啊!難道他能看出是誰的作品?自己可是靠“聽”弄明白的,而且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人的作品,還有暗藏的題款!
這幅畫的裝裱,是明代的,裝裱時,刻意用綾子壓住了畫心的上部一截。這一截被遮掩,對整個畫面來說,沒有絲毫影響,因為本來就是留白之處。
但是,這一截上,卻帶了另一個人的題款和鈐印!而且題款之中,說明了畫的作者是誰!
如此裝裱,自有原因。這里邊的機要,吳奪肯定不能對梁啟明說。甚至如何對胡允德說,暫時也沒有想好。
“怎么了?”梁啟明見吳奪神色有異,不由追問了一句。
“我是讓梁總給震住了!”吳奪這句說的是實話,“難不成梁總僅憑畫心筆墨、而且還是借鑒了唐宋風格的,也能看出是誰的作品?”
“我覺得你也應該看出來了,不然你不會拿下!”梁啟明似笑非笑,“不過我也不是百分百,只是覺得差不離。”
“不打誑語,我是真沒看出來!”吳奪確實沒看出來,他是聽出來的。
梁啟明想了想,“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元代有個一畫成名的畫家,名叫房大年,他畫了一幅《京都萬壽山圖》,屢次拍賣,價格也屢屢攀升。”
“聽說過,十幾年前,就拍出了數百萬的高價。”吳奪點點頭。
“但是,房大年的《京都萬壽山圖》,是照著另一個人圖稿仿畫的。雖然另一個人的原作我沒見過,但是根據史料,要比房大年的水平高多了。”梁啟明看著吳奪,“明人不說暗話,看出是看出,實際是實際,這畫沒有任何題款,只適合喜歡的人收藏。”
“梁總的意思是,如果大雅齋出手,第一個和您談?”
“賣給誰也是賣,而且這畫并不好賣。我開誠布公說這么多,是因為并非為了求利,我想胡總應該能明白的。”梁啟明又道,“我就不直接和胡總談了,現場比較忙亂,而且你們終究得先有個交流。”
“您放心,我也會說明白的。”吳奪點頭。
“那好。”梁啟明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吳奪,“以后在書畫上,可以多交流。”
吳奪也掏出名片遞給梁啟明,“梁總,那幅悲鴻先生的‘落花人獨立’,您是要了么?”
吳奪順帶問了一下這個,若是他沒要,自己回頭再去看看。
“不急,尚在斟酌,你喜歡可以先取。”
“那我回頭去看看,但萬一要取,我也會和梁總先打招呼。”
“你這個年輕人,確實挺有意思。你忙你的,我再看看別的。”梁啟明說著,便抬步走了。
吳奪略略沉吟。
從梁啟明的一番話來看,他起碼是基本有譜了,那一幅《春景樓閣圖》,是元文宗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