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瓶不拍賣,標價九十九萬。看來伍先明挺喜歡九,尾數帶九的報價不少。
圍觀的人多,議論的也有,但一時沒有出手的。
若確是乾隆朝宮廷所用純金香瓶,九十九萬不算高,行情差不多能過一百五十萬。
可若是仿品,哪怕是清末民國的仿品,這東西也就是個金價了,金價高低過不了三十萬。
輪到吳奪上手時,吳奪先細細看了看款兒,乾隆年制這個刻款,還挺不賴,清雋雅致。
拿在手里確實是沉啊,這么小個瓶子,一手托一手扶還得小心點兒。
可是,吳奪這一聽,眉頭卻皺了起來。
這件金制香瓶,他聽到的內容還挺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涉及有關供奉的香事。
這香瓶有真品,清末流入倭國;而眼前這一件,是民國時期在倭國仿制的;而且當時不止仿制了一件,而是仿制了三件,這只是其中之一。
只是聽不到如今真品在何處、另外兩件仿品又在何處。
但不管怎樣,這一件是不能拿了。
這件香瓶的仿制工藝非常高,也和仿制者手握真品有關;胡允德一時拿不定主意,吳奪上前暗示,兩人走到了房間一角,低聲私語。
吳奪也說不出什么明顯依據。除了感覺不對,只說了一點,那就是金器質軟,有磕碰就容易留下痕跡,可這一件皮殼做得很到位,痕跡卻幾乎沒有。
當然,這也不能算問題,因為古玩行里有很多“真賽假”的東西,就是因為保存得太好太完美。
胡允德還是聽了吳奪的。胡允德也有另一種考量,那就是今天的金銅器,大面兒上不佳,甚至連銅佛像都沒有;這件香瓶若是真品那就是是宮廷之物,混在一堆普品當中擺出來,他感覺不太妙。
“太平有象你怎么看?”這一件放棄了,胡允德自然還要問另一件。
“我看能到明晚期。”
“嘉靖?”
“對。”
胡允德點頭,“那咱倆看法一致。”
“我還沒說完,德叔。”吳奪壓壓手,“這東西有點兒問題。”
“噢?你說。”
“鎏金,補過。”
“什么地方?”
“寶花瓔珞。”
這件“太平有象”上的鎏金,不是整體的,而是一部分,包括象首、配鞍、寶瓶;還有象身從脖頸到尾部披著的寶花瓔珞。也正是這些寶花瓔珞,才使得這件“太平有象”更顯光彩照人。
“你不說,我還真想不到。好像這些點綴的寶花瓔珞,看著光感和其他的鎏金是有點兒不同。”胡允德沉吟,“但是,因為寶花瓔珞是點綴分布,而且光感也并不完全一樣,所以很難細細分辨。”
“不過德叔,這些寶花瓔珞即便是補過鎏金,這件‘太平有象’也還是不錯的。”
胡允德搖搖頭,“怕就怕下面的銅質還有什么問題被遮掩,比如孔洞之類的。”
“那這件也放棄了?”
胡允德想了想,“不好出手。追求完美的人會介意,不追求完美的人多是倒手獲利,定會壓價;咱們大雅齋做生意,不蒙人,這東西確實不合適收。”
“行,那今天下午又可以提前收工了!”吳奪笑笑,“那咱們,還看他們拍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