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老手才有的習慣性動作,因為有些夾著的東西,很可能就是個漏兒。
不料,一直盯著他的老板注意到了這個動作,微微一笑,“里面的信紙是收書的時候就有的,我看了,普普通通,就是民國時期的一封老百姓家信而已。我就沒拿掉,還是擱在書里整來整走吧。”
攤主都這么說了,吳奪便就直接把信紙拿了出來。
展開之后,里面是那種紅色豎格的信箋紙,毛筆小楷,兩張紙都寫得密密麻麻。最后的時間落款確實是民國的年月日,民國二十六年。
字寫得不難看,但也不能說好,更談不上書法。
內容呢,是父親寫給兒子的。兒子在蜀都讀書,學的正是美術專業,暑假有事留校沒有回老家,父親從老家來的信。
信里還說了幾句時事,比如聽說小鬼子在盧溝橋“鬧事”,要全面打仗了。
但更多的是老家的事兒。
老家,居然是利州······
大部分是家長里短,不過其中有兩句話,引起了吳奪的注意。
因為里面提到了魚背山。
“······魚背山江中八對須大泥鰍已被捕絕,不消說過兩尺的到三尺的,再小的也尋不見了,我兒年節回來料想已無口福······”
這里頭提到的泥鰍很不正常。
首先,泥鰍應該生活在淺水底層的淤泥中,嘉陵江好像沒有泥鰍吧?
再者,過兩尺的甚至三尺長的大泥鰍,這也太大了!一般來說,最大的泥鰍也就三十厘米左右。
還有,八對須······泥鰍應該是五對須,而且還不在一個具體部位,是吻須一對,上頜須兩對,下頜須兩對。
看起來,這種泥鰍還特別好吃,好像之前這家人沒少吃的樣子。
不過,這種大泥鰍在民國二十六年,也就是1937年,好像已經沒了。
這封信的臺頭稱謂是“我兒”,落款是“父字”,只有信紙沒有信封,很難從中找出線索當時是誰寫的,而且已經八十多年過去了,年頭有點兒久了。
不過,這還真是巧他爹打巧他娘——巧極(急)了。爺孫兩人剛說到那處江段會不會有什么特殊的魚類,不多會兒工夫,就知道了這么一檔子事兒。
······
“小兄弟,你到底要不要啊?”攤主見吳奪盯著信紙兀自沉吟,也沒個話,忍不住出口問道。
“噢,想要,就是貴了點兒,你給個實落價兒。”吳奪回神應道,又是習慣性的砍價。
攤主略加琢磨,“算了!我自己放血,直接二百給你!這價兒你也別再砍了,不行就放下吧。”
“好吧,那就這樣吧。”吳奪最后應了。
此時吳大志在斜對面的書攤翻書看,貨款兩清之后,吳奪直接走到了吳大志身邊。
“大泥鰍”這個事兒,除了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測,他總覺得還有什么東西隱藏在里面,一時卻理不出什么頭緒,想趕緊和吳大志碰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