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星的小嬌從截江城首座府的側門緩緩進入,在一座清冷的院子里停下,四個抬轎的護衛默不作聲的離開,一個眼神陰郁的老婦將轎門一掀,便將妙竹從小轎中拽了出來。
“拜見主母都拖拖拉拉的,真是個沒有規矩的野丫頭!”
老婦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抓著妙竹的手,將她拖到了偏殿的大門口,惶恐不安的妙竹一手托著孕肚,任由老婦抓著,眼神私下張望,心中卻越來越沉。
清冷的院子便像是無人居住一般,去年秋天飄落的樹葉都已黑黃卻還是無人打理,就連水井邊上的木桶都已散架,明明已是春天,這院子竟能讓人感到陰冷。
幾個寒顫之后,妙竹便被老婦拖到了門口,剛剛還兇悍無比的老婦突然換了一副模樣,如鷹爪般佝僂的左手在門上輕輕地敲了一下,諂媚又恭謙地低聲道:“夫人,那丫頭到了。”
院門幽幽地打開,引入妙竹眼簾的,便是高堂上那個雍容華貴的夫人。
但見她身穿荔枝紅繡金圓領對襟通袖襖,一身玫瑰紅底漩渦紋花裙,身披牙白色的輕紗。
烏黑發亮的青絲,頭綰風流別致凌虛髻,輕攏慢拈的云鬢里插著金鑲青石玉步搖。
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赤金長命鎖的手鐲,腰間還系著淺金色撒花緞面腰封,上面掛著一個宮黃繡著壽星翁牽梅花鹿圖樣的香袋。
美艷的婦人慵懶地靠著扶手,兩個年輕的侍女一前一后伺候著,一人輕輕搖著翎扇,一人將貴婦面前的蔬果撥開,以玉勺輕輕喂入對方口中,然后再舉起一只瓷甕,將婦人口中的果核接住。
婦人如流波般地眼神在妙竹身上流轉,小丫頭不知道如何反應,耳邊便傳來兇悍老婦惡狠狠地聲音:“見到夫人還不趕緊跪下,跟個木頭似得杵在這兒!”
看著這熟悉的場景,恍惚間,妙竹又回到了那一年,同樣也是被家丁拖到偏殿,管事與首座夫人坐在上頭,而她的情郎則是低著頭,不發一語,那時候,還有劉娘陪在自己身旁,可今天,便只剩她自己一人,想著想著,不由地癡了。
兇悍老夫一看妙竹還呆呆站著,心中大怒,伸手一把抓著妙竹后臂的軟肉用力一擰并伸腿踏在了妙竹的腘窩(膝彎處),吃痛的丫頭痛叫一聲跪了下來,偏院的大門無聲地合上,讓這幽暗的房間里只有點點燭火,好似刑房。
跪倒在地的妙竹顫聲道:“妙..妙竹,見過..夫人。”
“嗯~”一聲慵懶又驕傲的哼聲后,高堂上的貴婦坐直了身子,用斯帕擦了擦嘴后,慢條斯理道:“你這奴才真是該殺,妙竹肚里的可是二公子的孩子,即便是個庶子,那也是主子,若是磕著碰著了,你有幾條命夠死,還不快跟小婦人賠罪。”
兇悍的老婦一聽夫人的話,連忙跪倒在地,“啪啪啪”地抽自己耳刮子,還不停諂媚道:“夫人說的是,夫人說的是,老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行了行了,怪煩人的,滾到一邊兒去。”貴婦朝堂下擺擺手,又對著渾身顫抖的妙竹道:“你就是妙竹?將頭抬起來。”